; 郁小北举目四望,觉得无聊,便缩到角落里,她不喜欢那些人打探的眼神。
苏夜一步步走向他心爱的女人,他走得那样小心而虔诚,因为他害怕自己的脚步太响,会惊扰到她,他害怕这只是一个梦,一个美丽的幻觉。
就在他距离她三步之遥的时候,文森特却忽然走过来了,他垂眼看着这个乖巧的奴隶,不过现在她的身份是他的未婚妻,所以他需要表现出适当的亲昵。
于是将手放在她的头顶,对她微微一笑,声线柔和:“无聊了吗?”
她仰头,看着他眼里不真实的光,那样温柔的神情,就像当初苏夜在酒会时看她一样,那般呵护,只是现在却只会刺痛她的眼,她点点头。
文森特牵起她的手:“再等会儿我们就走,这样的酒会我也不喜欢。”
她有些不舍,纵使人已经不在了,可是这里是沃萨奇瑟,还让她感觉到自己是活着的。
文森特刚离去,苏夜正要上前,却又有人走了过来,那人冷着一张脸,厉声问:“你是苏小北?”
郁小北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抬起头有些茫然地看着他,对方仔细打量着她的脸,他也不太确定,因为资料上的照片很模糊,媒体上关于苏小北提得也很少。
倒是苏夜手心惊出了汗,那个人应该是犹家的人,他犹豫着要不要过去,但是这样很可能会暴露自己的身份,反而会让郁小北陷入更危险的境地。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却瞧见文森特神色紧张地折返过来,他修长的手臂挡住了对方,将郁小北护在身后。
这种保护者的姿态让苏夜没来由地感觉到了威胁。
“文森特伯爵。”那人对文森特还算客气。
文森特优雅地与他交谈:“不知道你找我的未婚妻有什么事?”
对方一愣:“这是你的未婚妻?不是苏小北吗?”
文森特也露出诧异的表情:“你在说些什么?这是爱玛齐娜,美籍华人,我们很快就会结婚,到时候欢迎参加我们的婚礼。”
对方似乎找不出文森特说谎的理由,于是作罢,走前又看了一眼一脸茫然的郁小北,疑惑仍旧没有散去。
郁小北拽过他的袖子,用唇语问:“他说什么?”
文森特垂眉看着她,没有回答,方才看见犹家的人来问她,他的心有一瞬间的慌乱,如果这个小奴隶被他们抓走了的话,不知道会被折磨成什么样子。
那些人的手段可不比他,只是将她扔进地牢里罢了,他们玩的,她根本受不起。
他们的话被苏夜听得一清二楚,他隐忍着没有冲过去问个明白,他看得没错,她的确是小北,可是文森特为什么要说她是爱玛齐娜?还是他的未婚妻
“我们走吧。”开始那个插曲让文森特没有了逗留的兴致,牵起郁小北的手就往外走。
苏夜眼见两人就要离开,心里焦急,于是拿出对讲机,对暗处的人说:“行动”
霎时间,整个酒店陷入黑暗之中。
在场的女士们都发出尖叫,郁小北害怕地想要跑,却被文森特拽得紧紧的,他倒是不慌张,毕竟见过那么多大场面。
“别跑,跟紧我。”他的气息打在她的面颊上,郁小北虽然恨他,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他却带给了她莫名的安全感。
四面八方传来恐怖的枪声,郁小北听见谁的惨叫声。
文森特的保镖将他们护送着往门外走去,可是所有人都在往门外走,大门被堵得水泄不通,根本挤不出去。
苏夜趁着混乱逼近了文森特,另外两个杀手干掉了文森特身边的保镖,他正要接近他,却发现文森特已经拔出了枪,对着他开火。
苏夜一闪身,躲过了他的一击。
文森特也不是吃素的,带着郁小北往别处跑去,黑暗中很难搜寻到他的身影,不过苏夜还是紧跟其后。
郁小北在地牢里呆的那段时间跟着老头学了不少,尤其是眼睛对于黑暗的适应性,此刻对于正常人来说是很难看清周围情况的,但是对她来说,却看得一清二楚。
文森特跑得很快,她体质弱,渐渐跟不上,很显然,她成了文森特的累赘,但是对方的手却始终紧紧地抓着她,没有松开的意思。
子弹从文森特耳畔飞射而过,险些击中他的头部,郁小北余光瞥见左侧有人向着文森特的方向瞄准,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如果她替文森特挡了子弹,那么一定会取得他的信任。
可是,这件事也十分的冒险,因为搞不好是会送命的。
几乎是在一秒钟的时间里,她做出了决定。
用力推开文森特,整个人将他扑倒在地,与此同时,她的肩部开出了一朵血色的花。
苏夜的瞳仁骤然缩紧——
她替他挡枪?她替他挡枪
难道真的如文森特所说,她并不是郁小北,而是和她极为相似的爱玛齐娜?
“收手。”他神色复杂地对着对讲机下达命令。
所有人回归原位,灯光也在一瞬间亮了起来。
灯光亮起来的瞬间,文森特惊住——
他的小奴隶正伏倒在地,血从她瘦弱的肩膀上蔓延而出,那样艳丽,几乎刺伤他的眼。
他的心脏仿佛被谁重重一击,他甚至忘记了要站起身,而是跪着挪到她身边,手指颤抖地将她扶起,声线压抑:“为什么?”
郁小北疼得要命,抬起眼,逆光中瞧见他不可置信的神情,她知道,她这一计划是成功了,于是她放心地晕了过去。
文森特近乎狂暴地喝道:“来人叫医生”
===
病房里很安静,却也干净得阴冷,这次苏夜暗杀了不少犹家的残余势力,以及和犹家有关的高层。
可是千算万算没有算到郁小北会去给文森特挡子弹,当然,如果郁小北知道苏夜他们根本就没有死的话,一定会狠狠地给自己两个嘴巴。
她真是吃饱了才会去给自己的仇人挡子弹
当然,她并不知情,为了获取他的信任,她还真是贸然走了一步险棋。
醒来之后,意外地瞧见守在床边的文森特,他双目通红,像是快要变身的吸血鬼。
“醒了。”他的声音沙哑,透着说不出的疲惫。
她的伤口阵阵发痛,虽然打了麻药,但依旧没有抵去钻心的疼痛。
文森特亲自喂她喝水,这让她受宠若惊,她挡这一枪待遇竟然提升了这么多,真是物超所值啊。
“养好伤我们就回去。”文森特捏了捏拳,森白的骨节清晰可见。
他再也不会带她来参加这种酒会了。
郁小北当然没有异议,反正只要待在他的身边时刻准备着亲手杀掉他就行了。
文森特当然不会知道她心里的想法,她昏迷的这几天里,他都在思考着一个问题,那就是——她为什么要救他?
她不是恨他吗?让他死掉岂不是如了她的意?
绷紧了唇,他终于还是问出了口:“为什么替我挡子弹?”
郁小北一时没有想好答案,于是指了指自己的喉咙,表示不能说话。
文森特的眸子荡了荡,解药他没有带在身上,所以无法立刻给她解,只能把这个问题放一放。
郁小北倒是乐得清闲,在医院里养病的期间,她简直成了神,那帮人将她伺候得舒舒服服,而她,也不必再去伺候文森特那尊大神了。
就在她安然享受着一枪换来的优越待遇时,苏夜那边却乱了。
他将那晚的疑惑跟苏莫还有容岩说了,他们三人只有他看到了郁小北,所以另外两人并不能帮他辨认那个为文森特挡子弹的人究竟是不是她。
“不过,不久之后他似乎要和她举办婚礼。”
苏莫将假发扯下来扔在桌上,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那就好办,到时候混进去就知道了。”
苏夜闭了闭眼,他能够肯定那个女人就是郁小北,她的样子即使是过了千年万年他都能记得一清二楚,只是他的判断力受到了她挡子弹举动的影响,也就不那么坚定了。
一个月过去了,郁小北的伤也好了个七七八八,就在临行前的一天晚上,文森特忽然屏退了所有人,走进来对她说:“苏小北,以后你的名字就是爱玛齐娜。”
她愕然,用唇语急问:“为什么?”
“你也不希望被犹家的人抓走吧?”微微侧了脸,解释着,“他们还在找你,所以你只能以另一个身份存在。”
她不在意地耸耸肩,反正她就是他身边的一个小奴隶,没有谁来问她的名字。
“还有,我们回去之后,立即举行婚礼。”文森特顿了顿,向她扔出一个爆炸性的消息。
“什么?”如果她可以发出声音的话,那惊呼声一定把这幢医院都给掀翻。
他脑袋没被夹吧?结婚?就因为她替他挡了子弹?
Kao早知道她就等他死在她面前好了,哪里会多出这些事
“不用惊讶。”文森特按住她的肩膀,让她坐回床上,不紧不慢地说,“之前我带你去参加兰特王子舞会的时候就已经告诉他们你是我的未婚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