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明华的想法其实也挺完善的,就是抓住那几点,具体细化一下,到时候在常委会上,由胡永生去提出来,表明反对的态度,然后大部分人的意见,肯定都是掌握在自己这边。常委会上毕竟还是要考虑大部分人的意见的,就算是王文超想搞一言堂,去否定所有人的意见,张明华也照样有办法去继续去反对。他要的只不过是胡永生帮他打头阵,去观察动向,揣测一下王文超接下来可能的行动而已。
所以,胡永生最终无可奈何地接受了这样的安排,也接受了自己的命运。张明华把这个事情,跟杨亚军汇报过以后,又走正常流程,跟王文超去汇报了一下,当然到这时候,他都没有去提出反对的想法,就是留着准备关键时候再出击。
这都只是正常的情况,一些必须要做的事情。但是张明华的头脑不会像胡永生那么简单,跟胡永生把事情确定完以后,打发胡永生走了,他自己坐在办公室里头,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还是重新拨通了那个号码,语气很是郑重地说道:“麻烦你一下,再帮我查一个人,王文超,碧山县县委书记。我要知道他的背景和过往经历,所有详细的信息。”
王文超的信息,其实并不会太难查,毕竟之前他也做了不少事情,内部宣传上时不时地可以看到他的名字。基本上他在官场里的轨迹,都能够查得到。但是对于张明华来说,他想要了解得就更多了,肖雨涵只不过是无意间挖出来的一点线索,让他意识到,他先前想的太过简单,而真正的王文超,可能并不是他所想象的那样。
要查王文超,实在不是什么费劲的事情,因为王文超这边几乎所有的事情,都是在大家眼皮底下的,他也没有什么好瞒别人的——除了方瑜和肖雨涵的那些事情。当然了,他的社会关系算是比较广的,而且张明华又是说要求尽可能的全面,所以还是花一点时间的。而张明华这边不能再等了,怕肖雨涵那边先下手为强搞得自己很被动,所以只能是一边让胡永生去把消息一层层汇报上来,当代常委会具形,然后一边继续等待这边查到的关于王文超的情况,再决定如何对付。
张明华虽然说有点心里头警惕,但是要说害怕,他还并不是十分害怕,毕竟王文超是孤身一人在碧山,哪怕是他实力再强,但是那也都是碧山以外的,而只要在碧山,那就是自己的掌控范围,何况,在关键的部位,张明华早就布好了棋子,就是防备着王文超万一哪天有什么动作。如果真的到了那个万一的时候,张明华是不介意把这个棋子拿出来用的。
而王文超也没有去多想,只是单纯的以为,是之前自己和肖雨涵所猜想的那样,张明华这边该了解的也了解差不多了,该准备的打算也都策划的差不多了,所以觉得度假山庄可以动工了。他是真的没有想到,张明华背后还会有这么多的弯弯绕绕。王文超还是按照原来的想法,去找杨亚军又沟通了一遍,当然,他也没有具体说他和肖雨涵的关系,只是说自己的一个朋友,有这样的投资意向,因为是考虑到两个人的关系和碧山的客观环境,有各方面的顾虑,所以没有直接找自己而是走正常流程,结果遭到了胡永生和张明华的刻意拖延。因为既然两个人是合作,就尽可能地坦诚布公,而且工作的这些方面,王文超对于杨亚军还是相当信任的;再者既然选择了合作,也是互相交底。
杨亚军的推测跟王文超差不多,因为他了解的张明华的内情不算少,而且张明华一贯的做派也的确都是如此,反正现在既然是跟王文超明摆着划到一条线上去了,王文超也是很诚心地跟他结盟,所以他也就把自己掌握的情况完全地对王文超说了一下,包括张明华之前是如何用手段,从招商引资来的投资方那里榨取利益的一些详细情况,以及张明华联合其他人共同贪污的一些事情,所有他知道的,都跟王文超说了一下。
“这个现象已经很久,而且很严重了。我毕竟不在他们那个圈子内,不可能了解那么全面。但是也可以换个角度想:我一个被他们排除在外的人,都能够知道这么多,那他们具体还做了多少,真的是难以想象。”杨亚军说起来的时候,叹了口气:“真的很抱歉,我知道这些,但是什么也没有做,因为我什么也做不了。以我自身的能力,也只能是自保。一旦公开跟他们作对,以我一人之力,我担心的是我的现场可能是什么都改变不了,却会死无葬身之地。”
这一点王文超很清楚,他也没有想过去怪杨亚军什么,毕竟自保确实是第一位的,拿自己的生命或者其他安全之类的因素去冒险,实在划不来。所以王文超很理解地点点头:“我也是没有想到过,情况会这么严重。张明华这些人,真的是碧山的一颗毒瘤,他们在一日,碧山就不可能有真正的发展。”
“但是,张明华不会轻易放弃的。这些年来,他有无数的机会,只要他想,几乎是随时可以离开,但是他一直没有,原因很简单,在这里山高皇帝远,他就是天王老子,他的势力最大,可以做很多的事情,也能够获得很多很多。所以他不愿意轻易离开,要维护自己的既得利益。”杨亚军叹息着说道,“我也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办好。你来了以后,我心里就有了底了。如果是我一个人,来一个跟我差不多的,说实话,我估计也只有混下去了。现在的情况,虽然说我们联手也未必能解决掉他,但是至少,总比什么都不做的强。”
杨亚军确实是个想做事的人,在碧山也的确被压制太久了,所以面对王文超,他也是表达了很大的诚意。王文超点点头,张明华的大致情况,他也摸得差不多了,基本上就是个欺上瞒下的,把自己当做土皇帝一样为祸一方的,这样的人,王文超还不至于怕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