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吃下来,天君也觉得兴味索然的。
饭后,我在厨房里洗碗,紫鹃悄悄来了,她面色灰败,精神不振。
“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我一边拿布擦手,一边关切地问她。
紫鹃摇头,愁眉苦脸道:“不是我,是阿纳。”
“阿纳她怎么了?”我凝眉问道。
“她还是研制不出治好天君眼伤的药方,王母娘娘很生气,给了最后三日期限,如果她还不能让天君复明,王母娘娘就要把她赶到下界去。”紫鹃说着呜咽起来,她与婆婆纳交好,姐妹情深,无怪乎她为婆婆纳担忧。
我心里一时纷乱起来。
“绛珠姐姐,你一定要帮阿纳想想办法啊!”紫鹃催促我。
我耐着性子将她哄走,便去寝室找天君。
天君面朝里躺在龙榻上,很是逍遥自在。我张了张口终究说不出话,一扭身走出去。我要去王母宫找西王母,我要告诉西王母实情,天君没有瞎,天君的视力早就好了。
到了王母宫,一个更让我掉掉下巴的事实摆了出来。
原来西王母竟也知道天君视力复明的事情。
“那为什么王母娘娘也跟着其他神仙配合天君的幼稚行径?”我匪夷所思地看着华服端庄的西王母。
西王母微微一笑,云淡风轻的,“因为他是天君,他如果说谎,我们其他人就必须替他圆谎!”
“既然如此,为什么王母娘娘还要为难婆婆纳,为难仙医阁的神医们?”
“因为他们办事不力,没有找到让天君下的台阶。”
我郁闷气结。
西王母道:“绛珠,哀家也想天君早日从这个谎言里走出来,三界事务众多,千头万绪,由不得他如此小孩子气。奈何,那场旷古情劫是场大地震,而现在天君对绛珠草的好感都源于那场地震过后的余震。”
我的身子向后重重地踉跄了一下,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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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医阁讨论会依旧如火如荼。神医们拍案而起,针锋相对,婆婆纳安静地坐在他们当中。
我突然出现在仙医阁,神医们都吃了一惊。
婆婆纳站了起来,“绛珠仙子,你怎么来了?是天君的眼伤又加剧了吗?”婆婆纳神色慌张。
我冲她摇了摇头,果断道:“我有能够治好天君眼伤的良方。”
整个仙医阁都因为我的话抖了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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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个人坐在宫殿廊檐下的角落里,郁郁寡欢。
一双脚从我面前晃过,那双脚过处是两只水桶里溅下的许多水花。
那双脚带着两只水桶从我面前晃过,又倒退到我跟前来站定。
“绛珠草……”是神瑛。
我仰起头给了他一个懒洋洋的笑容。
“你不是就要给天君的眼伤做药引子了吗?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发呆?”神瑛放下挑子,挨着我身边的石阶坐下。
“怎么,你不甘愿给天君做药引子?”神瑛问我。
我怏怏摇了摇头。
“既然心甘情愿牺牲自己,为什么又这么不开心?不过毕竟是要到滚沸的汤锅里将自己煮熟煮烂,任谁都是会害怕的。”神瑛像是对我说话,又像是自言自语。
“你马上就要牺牲了,我们相识一场,让我为你饯行吧!”神瑛说着拉起了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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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馆内,神瑛从竹林里削下一截竹子做了一只竹笛,他为我吹奏了一曲充满离愁别绪的曲子。
我坐在白玉桌旁,有些苍凉地看着这美丽的少年。
一曲笛音毕,神瑛转身对我莞尔一笑。他走到桌旁坐下,举起一杯水酒道:“整个天庭都在传绛珠仙子为了救治天君的眼伤心甘情愿供奉自己的草身,为了你这份侠肝义胆,神瑛我敬仙子一杯。”神瑛说着一仰脖,饮下杯中酒。
我懒散地举起酒杯,算是回应他的热情。
这时,*馆外传来一个女人的哭声,哭声凄凉而恻惋:“儿子,儿子……”
我听出那哭声是久违的月神。她现在疯疯癫癫,终日被西王母囚禁在王母宫内,不知为何今日反倒出来了。
月神的哭声盘旋在*馆外挥之不去。
神瑛蹙起了眉头,放下酒杯,起身去探看。
我不知道月神在见到神瑛的时候会有何反应,她已经痴傻,她是否还记得她的儿子?而神瑛从旷古情劫中抽身到这一个时空,是否又会记得月神——他的亲娘。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