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一声一声,如敲打在她心头的警钟,又像死亡鬼步。
再抬头,冷誊苍白瘦削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视野里,他身边只有他一个人,连阿三都不在。
他今天穿了黑色的西裤,黑色皮鞋,亚麻色棉质衬衫,休闲又放松,大概唯一能彰显他身份的只有手上那一副袖扣。
安乐瞬间紧张起来,她一只手握着叉子,一只手握紧了手枪,手枪拉开了保险,此时就紧握在她的手里。
相比起她的紧张,冷誊尤为放松和清闲。
脸上的笑意还是让安乐不舒服,他轻轻笑了一声,“几天不见,伤好了?”
他无视安乐的敌意,自顾自的拉开面前的椅子在安乐面前坐下,微微倾身,撩开她额头的长发。
先前在酒店伤到额头已经好了,这会儿结痂,只是落了一个疤痕,短时间内难以消失。
安乐侧头避了一下,却没避开,头被他按住,拇指在上面抚过,动作轻柔,像是十分怜惜的样子。
他摸了一下便又退回去,“我忘了,你不能说话。”
安乐瞪他,十分愤怒。
如果不是他,她怎么可能现在不能说话!
“想要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你知道苏亦乔在你身边安排了多少人吗?”
安乐蹙眉,不就是一个小白和一个真真吗?
冷誊比了一个八,啧了一声,“他自己出门都没带过这么多人。”
“不过,他带的人越多,就证明你对他越重要。”
安乐死死地盯着他,若不是知道两人的差距,或许她能将手中的叉子戳进他的眼睛里去。
“别这样看我,这样会让人忍不住兴奋的。”
他呵呵一笑,冰凉的手覆上安乐的手,握着她那只因为用力过度而没有任何血色的手,一点点掰开,取出被她攥在手心里的叉子,拿在手里把玩了一下,又说:“怎么样?不能说话的感觉如何?”
安乐愤然抓出口袋里的小本子写了一句话。
【你把小白他们都怎么了?】
纸条被重重拍在冷誊面前,冷誊扫了一眼,笑道:“你可真可爱,自己都快自身难保了,竟然还有心情管别人?嗯?”
安乐盯着他没说话,他身子便向前凑了凑,双肘撑在餐桌上身子探到她面前,“怎么?苏亦乔没告诉你吗?被他视为倚仗的克拉伦斯家族附属医院查不出你的问题?”
这个苏亦乔真没告诉过她,安乐有点意外,不过想起最近苏亦乔总是显得忧心忡忡的样子,安乐便也不觉得奇怪。
她执拗的又拍了拍那张纸条,冷誊顿时笑出了声,脸上带着一丝说不清楚的阴冷,“你放心,他们死不了,只不过,会比死更加难受罢了!”
安乐忽的发现,餐厅里的音乐声不知合适停止了,餐厅里的工作人员也不知何时消失了,她不禁眉心一簇。
【餐厅里的人呢?】
“他们?他们都不管你的死活,你还管他们?”
言语间将对人命的不屑轻贱到了极点,安乐心头的怒火瞬间压抑不住了。
从回来之后,安乐想过,或许她不知道苏亦乔做的事情有多危险,但比之苏眠,肯定有过之而无不及,她可以接受危险,接受那些未知的她丝毫不了解的危险,可受不了这种对待生命的轻贱之心。
她抬起手朝着他便开了一枪,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不拿人命当命的人呢?
冷誊快速一个翻身,子弹擦着他的脖子掠过,是一阵灼热的疼。
或许真的是骨子里带来的天分,翟家不管男女世代从军,虽然有翟珞乙这样一个意外,但安乐仍然准头极好,当初翟灏麒和翟灏麟教她,更是连一个上午的时间都没用,只是她臂力不强,能够承受的后座力有限。
安乐一连开了三枪,真恨不得把他打成筛子算了,可冷誊也不是吃素的,常年游走死神边缘,对于危险的感知,跟苏亦乔不相上下。
因此安乐开了三枪也只是在第一枪的时候使子弹擦过了他的脖子,灼出一道伤,等她想开第四枪的时候,身子忽然被人从身后抑制住了,“你想再次招来警察吗?”
招来警察其实是不太可能的事情,枪上装了消音器,只要不是有人报警,就绝对不会引来警察。
安乐瞪他,只是手腕忽然被人用力一扭,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安乐只觉得手腕一疼,连带着手掌都一阵阵发麻,手枪在手中脱落,接着冷誊当空一脚,手枪便被踢到了一个角落里,安乐也被生生的按进一只椅子里,“有时间做这么多小动作,不如好好跟我说说话,几天没见了,还挺想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