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震却用非常笃定的声音道:“你们大可放心,我杨震一向说话算话。你们再委屈两日,就可知道我所言非虚了。”在安抚似地拍了拍这几人的肩膀后,杨震才冲他一拱手,随即转身出了跨院。
院外的钟遥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杨震做完这一切,又施施然地走出来,心里是又惊又忧:“他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就不怕被人发觉咱们的身份吗?”想到这儿,他便把目光往四下里扫动起来,于是便看到有几名路过的仆役正在不远处好奇地看着那跨院内的情况,这让他心里更是发紧。
这时,杨震已重新回到他身旁,脸上挂着一丝莫测的笑意道:“走吧。”也不待对方表示什么,便当先往外行去。
钟遥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喉咙里就跟卡着什么似的,一时竟不知该怎么说,只能黑着张脸跟在了杨震背后。
杨震虽然没有回头,却也能猜到身后的钟遥会是个什么模样,这让他嘴边的笑意更盛了几分:“这下你们应该知道我杨震不是那么好摆布的人了吧?”
他突然兴起做出的这个决定不但打了钟遥一个措手不及,也暗藏着挑唆之意。但同时,另有一个连他自己都没能想到的好处,那就是当一切都照他所言那般发生之后,他在这些京营武官心目中的地位便极高,从而打开了他在军队里的威信。
不过这时候的杨震可不知道自己的这个举动还有如此收获,待走出行辕后,他便把目光落到了钟遥的身上:“你回去和他们说一下,两日后,我就要和你们几家真正能说上话的人谈一谈。”
“嗯?你还想谈什么?”钟遥因为满心都在顾虑之前发生的事情,脑子一时还没能转过来,下意识地便问了一声。
“当然是关于之前我们所说的事了,你不会不知道那是什么吧。”
“你还是让我们帮你对付刘应箕?”钟遥这才神色一变,心里更是咯噔一下,怎么事情和自己的判断大有出入哪?
“我有说过放弃之前的提议吗?而且我还要纠正一点,你们对付刘应箕可不光是帮我,更是帮你们自己。”在丢给对方一个莫测高深的笑容后,杨震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此地。
钟遥先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难道钟裕他并没有照我们的意思劝他,还是说钟裕也不能改变他的心意?”在这个问题的答案一时得不出来后,他心里又想到了一个更严重的问题:“不好,他刚才故意和那些钦差卫队的人照面,就是想挑起我们和刘应箕之间的猜疑,此事必然很快就被人报到刘应箕那边……”想到这儿,他的脸色陡然剧变,再不敢作太多逗留,当即就急匆匆而去。
行辕外守着的那些军士见到这两个嘀咕了几句又分头匆匆而去的下人都觉着有些奇怪。不过很快地,他们的注意力就又重新投到了被的地方,混不知就在这一刻开始,一场改变整个大同,乃至于是改变整个山西局面的巨变已开始酝酿,并再也无法改变了!
“你说什么?”刘应箕神色有些难看地盯着面前的下属,声音都带着些颤抖了:“那些被软禁的禁军武官居然和人相谈甚欢?你查清楚那是什么人了吗?”
“这个……属下只知道他是以给钟大人送饭的名义进去的,至于他的身份就……”那人神色紧张地结巴道。
“废物!这么点事情都办不好,本官要你有什么用?”刘应箕砰地一拍桌子,大声呵斥道:“还不赶紧给我去查,查不明白,就不用再来见我了!”
“是是……”那人身子一颤,不敢多说话,便退了出去。
待其出去后,刘应箕便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很是不安地在屋子里踱起步来:“此人能与那些京营里的家伙说上话,那就只能是他们一伙的了。而他又是化装成奴仆模样去见了钟裕,十有八九又和那几个世家能扯上关系,行辕那边也只有他们有能力把人暗暗送进去了……难道是他?”结合之前种种,他很快就想到了一个人——杨震。只有此人,最是符合这一切特征。
“他们之间果然勾结起来了吗?那几个世家到底想做什么?难道是想借那杨震的手来对付我不成?”越想之下,刘应箕就越是不安,当即叫道:“来人,去把郭总兵请过来,我有要事与他相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