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眼中的惆怅似乎是少了一些。
只是当两人同用早饭时,杨震才知道张静云的心其实依然是乱的。因为这碗她最拿手的面条居然是甜的,显然是把糖错当成了盐而不自知。但即便如此,杨震依然大口大口地将这碗面条吃了个干净,因为他很清楚,自己想再次吃到张静云所做的饭菜,那至少都得在几个月后了。
虽然当杨震踏出家门时,张静云还强带着笑容将他送出门去。但杨震在走出几步后,却能清晰地听到背后的抽泣之声。美人恩重若斯,让杨震很难一下子就从这儿女情长里走出来,所以此刻他的心是惆怅的。
不过,当他的目光落到这些步骑中间的两辆马车上时,这种感觉就稍稍收敛了一些。因为他知道,其中一辆车里正坐着宋雪桥,那个一心想要置自己于死地的敌人。
“在到达山西,与那些叛军或是地方豪强争斗之前,我首先要解决的,还是身边的这个大麻烦。宋雪桥,这可是你自己找的!在北京城里,我因为身份所限还奈何不了你,但出了京城,可就完全不同了!”想着这些的同时,杨震还瞥了一眼自己跟前,那儿站着一名满脸是胡子,几乎看不清容貌的锦衣卫校尉,此人正是向鹰!
杨震照约定将向鹰安插进了此次前往山西的队伍之中。为了防止被宋雪桥的人看出他的身份,还让他特意乔装打扮了一番。如今的向鹰已与以前的他完全不同,不但人变得瘦削了不少,还满是胡子,别说是与他只有几面之缘的宋雪桥他们了,就是熟悉他的朋友,怕也难以认出这个锦衣卫校尉便是杀手向鹰。
在杨震的目光落到马车上时,马车内也有两双眼睛正盯着他。其中之一便是安继宗,他靠着宋雪桥也混入了前往山西的队伍中。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被杨震看出问题,他并没有露面,而是一直待在宋雪桥的车轿之中。
看着害死自己义父,害得自己成为如今这模样的家伙竟如此风光地在众人面前耀武扬威,安继宗的眼里都要冒出火来了。“且让你再得意几日,很快地,你就会死在我的面前!”现在唯一能叫他心情平复下来的,就只有这么个念头了。
而在他旁边,宋雪桥也一样看着杨震,只是却没有那么强的恨意与杀意。其实他心里想的更多的,是自己下属周致的事情。
前两日,周致被人发现惨死自己家中,这让宋雪桥大感意外与紧张。他想不出有什么竟与周致有如此深仇,不但杀人,还把人割得那般惨不忍睹。为此,他还派人仔细查过,奈何凶手行事太过老练,根本就没有留下任何线索与证据。
宋雪桥知道干自己这行的得罪的人必然极多,有许多人都恨不能将他们剥皮拆骨,可他更清楚真正敢对他们下手之人却是少之又少。他相信只要给自己足够的时间,便能找出凶手来。奈何他早已接下了前往山西的差事,所以此事只能搁在一旁,希望回来后能查出真相。
而此刻,看着前方不远处的杨震,他的脑海里不觉产生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莫非是他知道了我的意图,先下手为强了?”但很快地,又打消了这个念头,这事只有寥寥几人知道,杨震好似不可能察觉到的,自然也不可能抢先发难了。
周致之死除了给他带来这一烦恼外,更大的麻烦是宋雪桥少了一个得力且可靠的下属。这对于接下来在半道上对付杨震可很不利。但既然意思已传达下去,身边还有安继宗这个迫切想要除掉杨震的人在,他就没有回头的可能。
“杨震,且看你这一回如何逃过我的罗网!你不会再有之前那般的好运气了!”看着杨震的侧影,宋雪桥在心里默默念道。
无论这一行人都怀着什么样的目的,他们将要前往山西的行程将不会有任何改变。就在百姓们企盼的眼神和祝福里,两千五百多人的队伍从长长的街道上走过,穿过了大开的西直门门洞,走出了北京城。
杨震在策马走出北京城时,猛地呼出了一口气,自现在开始,自己就要把之前的种种儿女情长全部抛却,集中精神做好两件事情——平乱和对付宋雪桥!
就在这时,身旁不远处的百姓群中,突然传来了一声叫他一怔的招呼声:“二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