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国家在朝着良好的地方发展,心情舒畅才得以延续着他的生命。
可是现在,他真的油尽灯枯了。
府邸里早有人迎了出来,其中还有几个外国人。
“很高兴见到你,克莱曼医生,我的军机大臣身体情况怎么样?”
“陛下,见到您是我的荣幸,您比我想象中更具有风采。左大人的病是长期的劳累造成的,现在看上去很不好,他需要长时间的静养,和配合药物的治疗。”
关绪清稍稍放了心:“这样就拜托你了,不知我可不可以看看病人?”
“没有问题,”克莱曼道:“只是谈的时间不要太长了。您知道,他的肺不太好,呼吸有点困难。”
关绪清点头走了进去,一边走一边看向旁边的管家道:“我叫人让你们不要通报,你们没有通报吧?”
管家听了连忙躬身答道:“皇上的懿旨小人怎敢不听,老爷现在正在房中午睡。”
“那就让他继续睡吧,你带我到他房前就行。”
管家点头,一路带着方怀进了内宅。
这是一间再简单不过的卧房,除了一张床一张八仙桌,其他的只有墙上挂着的一副对联:“身无半亩,心忧天下;读破万卷,神交古人。”
不远处,白发苍苍的左宗棠正闭目睡熟中。
他梦见了与自己亦师亦友的林则徐。自己隐归田园,却得到他的指名邀见。那天夜里,激动之下,自己竟然一脚踏空,落入水中,以一身落汤鸡的打扮见了这位一代名臣……
新疆沦陷,李鸿章说那里赤地千里,不如舍弃,却不知天山南北两路粮产丰富,瓜果累累,牛羊遍野,牧马成群。煤、铁、金、银、玉石藏量极为丰富。所谓千里荒漠,实为聚宝之盆。于是六万湖湘子弟血洒天山。
然而中法之战,再次有人说要舍弃藩篱,以保膏腴之地,朝廷上下更是一片主和之声。所谓哀莫大于心死,自己能保全这国家一时,却保不了他千秋万达。这时终于有个小身影站了出来,在金銮殿殿上大声向群臣宣布:“中国有萧墙之忧,各国岂独无池鱼之类!不复山河,不复为君。”
于是国家有了脊梁,有了主心骨。他终于等到了这一刻,彻夜不眠,心忧天下,中华终于等到了这样的君主。
之后的场面不停地变幻,他似乎又飞过了缅甸的丛林,看到钦察关下,数万将士顶着炮台喷吐的炮弹,在硝烟中高声前进。英军的阵地支离破碎,尸体堆积得如同小山一样,英军残破的军旗在漫天烽火中栽倒……
左宗棠从睡梦中醒来,这才记得自己是在京城的家中。
“宗棠,你醒了?”左宗棠被这个声音小小地惊了一下,在枕上艰难地侧过头去,就看见关绪清站在他床边。看着他醒来,眼睛里面不知道闪动的是一种什么样的光芒。
左宗棠忙挣扎着要站起来,“皇上您什么时候来的,臣怎么能耽误皇上您的时间……”
关绪清连忙将他按了下来:“好了,朕现在让你躺在床上不许起来。”
“臣……”左宗棠虽然生性不拘俗礼,但对君臣大道却是紧守不悖的,只是这一刻他确实太虚弱了,便随关绪清的手半靠在了床上。“臣贱体抱恙,耽误了皇上的宏图伟业。臣罪过啊!”
关绪清微微笑了笑,指着墙上的对联道:“这副对联是你所写吗?”
左宗棠望了一眼道:“那还是臣二十三岁结婚时写的,不过是自嘲所作。”
关绪清淡淡地笑道:“哪些人为国家办事,那些人是国家的蛀虫,朕心里跟明镜似的。如今你要做的事便是安心养病,其他的就不要多想了。朕还需要宗棠辅佐啊!”
左宗棠看见关绪清脸色不好看,鼓励道:“皇上不必过于忧心,老臣的身子,老臣自己知道。老臣恐怕不能辅佐皇上成就千古霸业了。臣听闻皇上改革兵制,军队军饷按照等级发放,一来可以增加各部队的攀比之心,一起提高部队战斗能力。二来也可以节约军队开支,对战斗力差的部队,甚至可以裁撤。臣觉得相当妥当!另外,皇上可先择力所能及之事为之。正所谓‘一日一钱。千日千钱。绳锯木断。水滴石穿’,只要皇上不失了励精图治之心,终有成就大业之日。”
关绪清噙着泪花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