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杨妃之前同您约定的就是这会儿,您要去吗?”
贵妃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淡淡说:“她既说了要等,便让她多等等,本宫倒要看看,她能等多久!”
“是,娘娘。”彩纹应道。
“你悄悄地去看一眼,再回来告诉本宫。”贵妃吩咐道。
彩纹点头后,转身离去。
贵妃回到偏殿,坐在琴旁边,她是宫中最善抚琴的女子。以往若是有心事,她便会坐下来,一曲终了,心头的烦心事便少了许多。
亭榭中,杨妃已到了有一会儿,却不见贵妃前来,香茗低声抱怨道:“娘娘,您在这儿候着贵妃,可她却连面儿也不露,实在是有些过分。”
“无妨,她的位份本在本宫之上。何况今夜之时,本宫事先说过,无论她来与不来,本宫会在这儿等足一个时辰!”杨妃悠然地说,“香茗,你不必替本宫抱不平,本宫心中有数。其实有可能她已经来过,又回去了。便是想要看看本宫的诚意。既如此,本宫自然不能叫她失望。”
“娘娘,奴婢倒是没什么,可这夜里多少有些凉,您穿得又单薄,若是着凉可怎么好?”香茗依旧担忧不已。
杨妃轻声道:“有句话叫‘将欲取之,必先予之’,本宫想从她那儿得好处,怎能这点子苦都吃不得呢?为了达成心愿,本宫没什么忍不了的!”顿一顿,她接着说,“你不必多言,若是不愿意,大可先行回宫。”
“娘娘,您说这话不是折煞奴婢吗?”香茗连忙跪在地上,“您都在这儿,奴婢岂有先走的道理?奴婢不再多言,惹娘娘心烦便是。”
正说着话,远处传来一阵琴声,杨妃微微闭目,细细听来,唇角渐渐上扬,定格在一个完美的弧度。香茗自然也静下心来,认真听着。
过了一会儿,香茗略皱了皱眉,好奇地问:“娘娘,这琴声寻常,连奴婢也听出了错漏,您为何却听得这般认真?”
“这是贵妃在抚琴呢,本宫自然要认真地听。”杨妃淡笑道。
香茗愈加诧异:“奴婢记得贵妃可是宫内最善抚琴的人!即便是京中最好的乐伎也略逊一筹。”
杨妃听她说完这话,不禁微微偏头夸赞道:“你这耳朵倒是好用。你必是觉着以贵妃的琴艺,抚不出这等水准的音律。”话锋一转,“只可惜,你这心思却还不灵透啊!”
香茗有些不明白:“娘娘,此言何意?”
“正如你说言,贵妃是宫中最善抚琴之人,连皇上都赞她是昆山玉碎,芙蓉泣露。可是你想想,为何这样的琴艺今夜却有这般失水准的表现呢?”杨妃适时点拨。
香茗恍然大悟,道:“奴婢愚钝,幸得娘娘点拨,方才明白过来。”
“所以说,不论好与不好,且耐心听着吧!”杨妃笑容愈加从容。
倒是月华宫内的抚琴之人,今日不知怎的,一曲终了,非但没能平心静气,反倒是心头更添愁绪。贵妃心浮气躁,再一曲之后,终于起身,离开了琴。
彩纹连忙上前,递上一盏茶,道:“娘娘,奴婢已去看了,杨妃果真带着香茗候在亭榭那儿。两人一直低声交谈,但是奴婢怕暴露了行踪,不敢上前,故而没能听真切。”
“她倒真是有这份闲情逸致,既如此,便叫她多候一会儿!本宫先去榻上歪一会儿,戌时三刻别忘了叫本宫起身。”贵妃吩咐着,出了偏殿往寝殿走去。
彩纹跟在她身边,刚准备进去伺候,便听贵妃突然道:“彩纹,你有许久不曾抚琴了吧?这会儿去练练,练到时辰好来叫本宫!”
纹虽不明所以,但娘娘既然吩咐了,便没有推迟的道理。
亭榭内的杨妃听着听着,忽而眉头微蹙,喃喃低语:“看来,贵妃已然歇下。”
香茗一听,道:“娘娘,既如此,奴婢扶您回去吧!”
“不急!一个时辰还未到,本宫岂有离开的道理?”杨妃听了一会儿,眉头渐渐舒展开,脸上的神情愈加笃定。
杨妃就这样静静地坐在那儿,一个时辰,纹丝不动。香茗见劝不动,自然也不多言,主子都不惧凉风,她一个做奴婢的,哪里好说话。
两人一直等到亥时,杨妃一直微闭的双眸缓缓睁开,她深深地呼吸,心中了然:该来的,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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