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到底是谁?
“公子,一会儿便可知真相。”冰雁跟在夜尘的身后,也附和着说。她跟在夜尘的身边十余年,对夜尘的脾气秉性十分了解。夜尘不比夜离,总是喜欢嘻嘻哈哈,谈笑间解决一切。像这般严肃,实在是少见。
夜尘嗯一声,没有说话。不过眨眼间,他们便已经到了尘心居外。远远地便瞧见有两位长者背对他们而坐,从白玉石桌上袅袅飘着的轻白薄雾并着空气中那淡淡的茶香可知来人竟还找到了夜尘平日里最爱的雨前龙井!
夜尘刚要上前,被清然一把拉住,附耳在他耳边道:“夜尘,你且看那背影,同爹一模一样!”
经她一说,夜尘也顿足,细细端详起来。真的,其中那位玄衣老者的身形背影,同故去的爹一模一样。若不是知道爹的死讯千真万确,他几乎就要脱口叫人了。
“臭小子,怎得数月不见,竟连爹也不认识了!”玄衣老者突然转身,开口训斥道。
夜尘震惊之余,后退两步,面上神色大变。那声音、五官,不是爹,又是谁?可……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这功夫,白衣老者也转过了身,薄责道:“夜尘啊,你这认人的本领未免太逊!我和你爹等了这许久,也不见你喊人!”
“爹?白……白师叔?”若说看见阮忠已足够令夜尘震惊,那么在看见白峰的时候,他几乎都以为自己是撞了鬼!这白府出事至今一年有余,一个死了一年多的人,乍然出现,怎能不吓人?
“爹。”清然强自镇定地唤道。在听见夜尘的话之后,她也难以淡然,声音抬高几度,“难道这位便是诺语的爹?”
白峰乐了,笑着说:“丫头,看来你与我家诺语相熟啊!你便是夜尘的媳妇儿,清然吧!”
清然震惊之余,木然地点头。随即,才反应过来,面上微微泛红,有些窘迫地开口:“无论如何,爹,白师叔,你们能活着,真是太好了!”她转而看向夜尘,道,“赶快派人将娘接来吧!娘若是知道爹还活着,一定会喜极而泣的!”
“嗯,我这便派人。”夜尘的声音乍听之下已然恢复平静,然而唯有亲近之人,方才能听出他声音中那细微的轻颤。这样的喜事可谓是从天而降,大家一时间都有些难以适应。
相比之下,石海和冰雁显得冷静不少,面带喜悦与恭敬地请安问好之后,便寻了借口退下。毕竟这个时候,还是留给他们一家子团聚的好。
石海和冰雁走后,四人围坐在白玉石桌前,小酌清茶,听着阮忠将两人的遭遇再度娓娓道来。这其中的九死一生听得夜尘与清然时而蹙眉,时而舒展,好不紧张!
待得说完后,阮忠方端起面前的茶盏,一饮而尽。
夜尘问:“爹,你们想必已经在京郊同夜离见过面吧?”
“没错,见了夜离,还有诺语。”说话的是白峰。
清然笑着说:“想来诺语看见白师叔一定高兴得不行!诺语一直是个心思细腻、孝顺的好女儿,如今总算是苍天有眼,竟让她失而复得!”
白峰感慨地说:“是啊,现在诺语明知非我亲生女儿,却依旧待我亲近。从前也极为孝顺,实在难得。”
简短的叙旧之后,夜尘眼底的喜色渐渐恢复平静,声音也沉稳下来:“说起阮天浩,爹,他现在在哪儿?”
“唔,就在你这儿!”阮忠指了指地牢的方向,含糊道。
夜尘一时间尚未反应过来:“在我这儿?”
“嗯,在你这儿。”阮忠颔首。
夜尘猛地站起身来,惊讶地看着阮忠:“你们将他擒住了?”
白峰再度点头:“不错,就关在这儿的地牢里,你且自己去看吧!”
夜尘看一眼清然,道:“清然,你在这儿陪着爹和白师叔,我去去就来!”说罢,他大步离开。
清然怔怔间看着他的背影,心底却又一丝莫名的悲凉。诚然,阮天浩罪该万死,可对于曼绮来说,亲手将阮天浩算计至此,不知她的心该有多疼!虽然她在联络中再三表明早已死心,可那愤愤的语气却恰恰道出了她的执念——其实,她从未放下!若是真的放下,便该无爱无恨,而现在,恨之深,爱,之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