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妃见苏诺语一脸迷茫的样子,无奈地轻叹口气,这丫头的执拗她不是没见过,只怕这次若不将褚哲勋的事情说清楚,她也不会全力配合。
思及此,太妃起身,拉着苏诺语的手,说:“随我出去走走吧,有些往事,我慢慢说与你听。”
苏诺语点点头,乖巧地搀扶着太妃,往外面走。刚出嘉德殿,苏诺语记起要紧事,问:“太妃,皇上驾崩的事,宫里难道不用布置灵堂吗?”
太妃眉头微蹙,担忧不已地道:“皇上的事先瞒着吧,自从皇上御驾亲征,宫里的妃嫔们便是人心惶惶,揣度不安。如今皇上的灵柩还未回宫,我只得让宫里暂时维持平静。”
“可是,能瞒多久呢?”苏诺语也是担忧。
太妃的声音中有些疲惫:“能瞒多久瞒多久吧。只怕这往后也没个安宁,那些个狼子野心的东西得知皇上驾崩的消息,必定会齐齐攻入京城。到时候这后宫中还不得乱成一团吗?所以暂且能瞒着就瞒着吧!那些个女人到时候不定会兴出什么心思!我也得费心盯着。”
苏诺语心中了然,太妃的担忧她也深以为然。皇上在的时候,他是后宫中所有女子的依靠,她们对他体贴入微、忠心耿耿。但皇上一旦不在了,谁又能保证她们平日里挂在嘴边的真心有几许呢!是得有个人好好弹压着,否则不定会出什么乱子。
“太妃辛劳,诺语不才,不然也十分愿意帮着您分忧。”苏诺语说这话时,在心底犹豫了许久。
一来她身份特殊,不适合参与进皇上的后宫中;二来她虽有些心疼太妃的操劳,却并不想再在宫里耽误时间。太妃方才说的并不清楚,但她也明白,哲勋被叛军纠缠住,才没能及时地与皇上会合。可现在皇上驾崩,那些叛军只怕更是肆无忌惮。以她对哲勋的了解,必定是要为皇上报仇的,只怕也是危险重重。她现在最想做的便是去到哲勋身边,陪着他,支持他!
太妃欣慰地看着苏诺语,说:“诺语,我今日找你来,便是有要事拜托于你。”
“什么事?”苏诺语略为诧异地看着太妃。
说话间两人已走到了静明湖边,这个时辰四下无人,安静得很。若是皇上在宫里的时候,还有些妃嫔会闲来无事带着婢女四处闲逛,想着与皇上能在宫里偶遇。可自从皇上御驾亲征后,大家便全歇了心思,倒也是相安无事。
太妃环顾四周,方才缓缓开口:“诺语,国不可一日无君,当务之急便是拥立新君”
“太妃,哲勋不行的。”苏诺语不顾礼节,打断太妃的话。哲勋本就掌管着偌大的默贤阁,已然是分身乏术,若是再担负着整个大朗王朝,哪里忙得过来呢?更何况,哲勋姓褚,大朗王朝姓季,若真的是由哲勋继位,岂非得改年号?若真是那样,只怕太妃也是不同意的。
除此之外,对于苏诺语来说,另有小小的私心。这数月来她在宫里看了太多后宫中的争风吃醋,倾轧之争丝毫不逊于前朝。若是哲勋一旦成为皇上,岂非也是坐拥后宫三千?那到时候她要如何自处?
原谅她的自私,在任何方面,她都可以宽容大度。唯独感情上,她始终秉承着“宁缺毋滥”,坚信爱是唯一的,排他的,做不到与人分享。即便在她心中,哲勋早已成了一切,她可以为他生、为他死,但绝对做不到睁一眼闭一眼地看他左拥右抱。真要到了那一天,她哪怕做不到决绝离去,只怕也是要在宫里痛苦枯萎
苏诺语飞快地在心底计算着利弊,无论如何,也无法看他成为皇上。
“你实在是与众不同!”太妃平静地说,“这若是换了寻常人,听见这样的事,只怕是巴心不得。可你却视之为烫手山芋,急切地想要推脱掉。诺语,你能告诉我这究竟是为何吗?”
苏诺语听了太妃的话,心底有一瞬间的尴尬,随即却坦然而对。她抬眼迎上太妃的注视,轻而坚定地道:“太妃,比起皇后之位的高贵无比,我更向往一生一世一双人!”
简单的一句话道出了苏诺语的心思,太妃了然于心,道:“难为你了,倒真是个真性情的丫头!大概也正因此,才能叫皇上和褚哲勋都视你为世间瑰宝吧。”顿一顿,她话锋一转,严苛道,“可即便如此,你也不能改变大势所趋!由褚哲勋继位是天下大势,不是你我能扭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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