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样的场景,褚哲勋和沈嘉对视一眼,悬着的心放下。即便是要拥立新皇,也绝不是现在,一切皆要等到回宫后,听太妃宣布人选。这一日,两人已经想过,皇上的性子并非贸然冲动,将大事皆托付给太妃只怕也是心里有了决断。
城楼上的阮天浩看着这一幕,惊愕万分!
在雷阳说了那番话后,他明明已经看出来大家的心思有些活络,怎得褚哲勋几句话又成功地安抚了他们?对阮天浩来说,比之季舒玄和阮天策,他真正放在眼里的对手只有一个褚哲勋!
是夜,褚哲勋收到了一封简短的信,是阮天浩的亲笔。信不长,没有说半句两军对垒的事,只事恳切地提出来,想要与他见一面,共叙当年。
褚哲勋冷笑道:“时至今日,他竟还未死心!”
就这功夫,沈嘉也看完了信,他问:“褚爷,这阮天浩再三提出来要与您叙旧,您可要赴约?”
褚哲勋思虑片刻,道:“他既三番五次地提出来,我岂有不去之理?去!我倒要看看,他究竟还有什么盘算。”
“褚爷,阮天浩心狠手辣,只怕是个陷阱!以末将之见,您还是别去了。”沈嘉担忧不已,“如今这些将士们可都全指着您,咱们还要一同回京,商议大事!您若是有个闪失,叫末将如何是好!”
褚哲勋重重地拍一下沈嘉的肩膀,道:“你不了解阮天浩这个人,他虽阴毒,却也不会做这样的事。你放心,凭我认识他二十余年,对他的这点把握还是有的!何况,即便有什么陷阱,我又岂会跳下去?”
如此一番劝说,沈嘉见褚哲勋心意已决,只得三缄其口,但面上却明白地显露着他的不满。
褚哲勋看一眼沈嘉的样子,说:“沈嘉!你放心,大事面前我自有分寸!何况有些事,我的确想要当年同他对质!”
“既如此,那末将去安排护送之人。”沈嘉终于不再有所异议。
三更天,褚哲勋准时到了约定之地,远远地便瞧见阮天浩站在那儿,敏锐地看一眼四周,确定并无旁人。他回头吩咐身后的将士也都原地待命,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许轻举妄动。
听到声响,阮天浩循声望去,见褚哲勋一步一步走过来,感慨万千道:“哲勋,不想你我能走到今日兵戎相见的地步,真是世事无常,难以难料啊!”
褚哲勋轻嗤一声道:“阮天浩,你错了!当你在心底开始筹谋一切的时候,便该清楚地知道,你我之间,一定会有这样兵戎相见的一日!允公允私,我都与你不共戴天!”
“允公允私?你是指白府一事?”阮天浩虽是问句,心底却也有了答案。
褚哲勋嘲讽地道:“不想你竟主动承认了自己的所作所为。”
“果然是为了白霜月!”阮天浩笑着,无奈地摇头,“哲勋,我实在不明白,那女人有什么好,值得你十余年如一日地去爱?即便她已经不在,你仍旧无法释怀。时至今日,以你褚爷的身份地位,京城中的所有名门闺秀只怕都会蜂拥而至。你又何必死死抓住过去不放呢!”
褚哲勋冷冷地开口:“阮天浩,这般无情,除了你,再无人能做到。话说回来,若不是如此,你也不会对阮师叔痛下杀手!阮天浩,你实在是丧心病狂,阮师叔可是你亲爹!”
“那又如何?谁让他总是偏袒着阮天策?”阮天浩并不以为然,“你还不知道吧!除了我爹,还有我娘,还有平南王,原本还有”顿一顿,他没有说下去。
褚哲勋不敢置信地瞪着他:“你真是疯了!为了权谋,你竟真能罔顾天伦!既如此,你我之间又有什么好说的?”
阮天浩抬手拦住他,道:“哲勋!我邀你来,自然是为了与你共商大计!如今天下即将大乱,正是天下英雄重新洗牌的时候。放眼整个江湖,唯有你,是我看得上的。不若你我联手,咱们共图江山,如何?”
“共图江山?与你?”褚哲勋像是听了天大的笑话一般,道,“阮天浩,好歹咱们相识二十余年,我以为你足够地了解我,不想你竟如此不了解我!”
阮天浩并不在乎他的冷嘲热讽,道:“哲勋,别说这些气话。你想想,若是你我联手,这天下还不是我们的囊中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