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中来到了花园某个角落,而凯特瑟琳,正在那修剪着树木。
她怔了怔,思忖着,是要掉头走开呢,还是上前,问清楚早上的事。
结果,不用她做决定,因为凯特瑟琳已经看到她,还喊她过去。
她稍顿,便也继续迈步,走近,冲凯特瑟琳粲齿一笑。
“帮我?”凯特瑟琳递给她一副剪刀。
凌语芊接过,不太熟练地修剪起来,锋利光亮的刀锋对准青嫩的树叶,一咔嚓,无数叶片往下坠落,铺满地面。
“人类的异性情感分有三种,要么是性,要么是爱,性和爱一起时,便是夫妻。高峻从没对任何女人上过心,有一天,他突然告诉我,他遇上一个很迷人的东方女子,他要对她性与爱。”凯特瑟琳的说话声在落叶中响起,不知道是因为她说英语的缘故呢,又或她表达有问题,分析得有点儿怪怪的。
当然,凌语芊明白她想说什么,无非就是,自己是第一个令高峻动心的女人,高峻要把自己娶为妻。 “后来每次通电话中,他都跟我提起你,从他的语气,我看得出他对你的爱越来越深,想得到你的决心也越来越强,我曾试过劝他,但他跟我说,妈妈,别的事我或许可以和你商议,但唯独这件事,我要自己决定,无论是谁,都休想阻止和改变我的做法。”凯特瑟琳突然停止劳碌,视线从眼前的树丛转向凌语芊,碧蓝色的深眸间,迸射出了道道恳求,“芊芊,你能原谅他吗?请你接受他,他真的很喜欢你,很爱你。”
凌语芊握住剪刀的手,也倏忽僵在了半空,同样目不转睛地望着凯特瑟琳,只不过,纯澈的眸瞳尽显迷惘和犹豫。
凯特瑟琳趁势追击,“高峻有句话说得对,你和你先生之所以会分开,是因为你们的感情不够坚定,既然你们是不可能的事儿,何不试试接受高峻?我想,他一定会比你前夫好。”
“那也不代表,我就要接受高峻,我不爱他。”凌语芊终于开口,一口回绝。
“爱可以慢慢培养,高峻他还不是从不懂爱演变成爱上你?所以,希望你能原谅他。”
“我会原谅他。”
“那太好了,那……”
“凯特阿姨,很抱歉,我想念琰琰了,我想先回屋,无法帮你修剪树木,或者,我下午再帮你。”凌语芊急速打断,剪刀也往地面一搁,不给凯特瑟琳任何挽留的机会,头也不回地朝屋子走去。
凌母和琰琰还在客厅里玩着。
凌语芊稍作思忖,忽然道,“妈,我想出去一趟。”
“出去?你……有事要办?”凌母困惑。
“没什么,想出去走走而已。”
凌母略略沉吟,便也不阻止,“那让薇薇陪你去?”
“姐姐,我跟你去。”凌语薇马上自告奋勇。
凌语芊在她发上轻抚一把,宠溺地摇了摇头,“不用,你留在家,帮妈一起照顾琰琰。”说着,她也在琰琰小脑瓜摸了一下,随即上楼,添加外套,带上钱包,重返众人面前时,再一一告别,还特别给凌母一个放心的眼神,离开了家门。
她乘坐地铁,来到闹市。不同于上次的兴奋游逛,她漫无目的地走,看着周围各形各色、冷漠匆忙的行人,她更加神思恍惚、迷茫惘然。
不再和贺煜有任何关系,想要重新过上新生活,她唯有离开G市,而高峻说美国能治好薇薇的病,她便理所当然的来了,她太过依赖高峻,以致没想过其他问题,没想过,当她离开高峻时,将何去何从。近几年,报道一直在说,美国面临着极大的金融风暴,而享誉美国金融中心的纽约更是重重受创,失业率日渐递增,华尔街风光不再。
如今亲自莅临,更深刻体会到这里的萧条。在这个各地精英集中、失业率日渐增加的世界第一都市,能有她容身之地吗?她怎样才能**自主地维持下去?
她脑海一片空白,根本找不到明确的方向。
一会,她走到报刊亭前,买了一份报纸,找到招聘的一页。
工作岗位的提供还是挺多,前景和待遇都极好,但相对要求也极高,随便一份工作,都要求硕士学位以上,她连大学生都称不上,如何去应聘?
她于是更茫然,她再度爬上了帝国大厦,俯瞰繁华的地面,却抓不到一寸是属于她的。
中午的时候,她用公共电话打了一个电话回凯特瑟琳的家,跟她说自己中午不回去吃饭了,她还叮嘱母亲,照顾好琰琰。
整个下午,她就在纽约街头游荡,因为她绝美脱俗的容貌和那我见犹怜的气质,吸引了无数人的注意,这些人当中,多为男性,各种肤色的都有,但她都浑然不知,一直陷入自己的沉思世界,陷入在茫茫的前途。
回到凯特瑟琳的家,已是傍晚,大家都在饭桌上准备用餐,连高峻,也回来了。
凌语芊避过他炙热的注视,走到母亲的身边,轻声道,“琰琰没什么事吧?”
“嗯,没事。他吃过饭了,估计有点困,在睡。”凌母盛了一碗汤,体贴地递给她,“趁热喝吧。”
凌语芊一天没东西下肚,闻着久违的鸡香味,不由也饥肠辘辘,回母亲感激的眼神,随即低头享用起来。
整顿饭上,大家都默不作声,连平日最多话的凌语薇今晚也安静了不少,凌语芊吃的很快,头一个离开饭桌,上楼,回到卧室。
琰琰还在睡,她坐在床沿上,静静看着他安然的睡颜,偶尔,伸出手去轻轻摩挲。
不久,凌母进来了,若有所思地看着凌语芊,缓缓地蹲下,瘦弱的手往凌语芊手背轻轻一搭,忧心忡忡地道,“发生什么事了吗?请你告诉妈好吗?”
凌语芊侧目,转眼看向母亲,数秒后,终于如实相告,“妈,我发现高峻和我想象中,出了偏差。”
凌母眸光一晃,等待她往下说。
“原来,我和贺煜发生的种种误会,有很多都是他亲手制造。”凌语芊继续述说,迎着母亲目瞪口呆、难以置信的模样,她还将早上的事也全都抖了出来。
偌大的卧室里,有了好一阵子的沉默。
许久后,凌母做声,“那你有何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