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爹哋有自己的尊严,故不能回头,这期间,爹哋何尝不是痛苦煎熬着,所以,你叫妈咪看在爹哋知错能改的份上,看在你就要出来的份上,原谅爹哋好吗?好不好?”贺煜继续忏悔和认错,大手依然小心翼翼地隔着衣服游走,布满爱意的眼虽然也看着那儿,但眼角余光却是时刻扫向凌语芊的脸,不着痕迹地感受留意着她的反应。
奈何,伤害已然铸成,且太深太深,深得不可挽回,即便他说得再真切动听,都无法在凌语芊心驰激起半点涟漪。
她停止了挣扎,静听着他的述说,清楚听到每一字每一句,待他说完约有好一会,她心如死灰地给出了反应,“你走吧。”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她已能做到平静坦然地说出,然而对贺煜来说,简直五雷轰顶!
她语气里的心灰意冷,他深刻感受得到,让他几乎心胆俱裂,不,他不打算放弃,不打算顺她的意!
心慌意乱的他,不由分说地托起她的下巴,狠狠地把她吻住,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凌语芊料不到他会这样,先是怔愣,待回过神来时,想也不想便张开嘴,使劲地咬了下去。
一声闷哼,立刻自贺煜口中发出,可他并没因此而放弃,继续扣住她的后脑勺,更深入地吸吮着她的粉舌,狂肆横扫她整个芳香。
凌语芊羞恼交加,贝齿依然锋利有力,深陷入他的唇内,还不经意地,咬中她自己的舌头,在一道凄厉的哀痛中,她全身抽搐。
贺煜感受到了,这才松开她,见她美丽的小脸扭曲成一团,他急声询问,“怎么了?你怎么了?”
凌语芊说不出话,只能张大嘴巴,不停地吐着气,沾满血的小舌尖跟着若隐若现地吐出唇外。
贺煜总算明白怎么回事,她真的受伤了!她在使劲咬他的同时,无意中,也咬到了她自己!
刻不容缓的,他按下床头的呼叫器,幸好这是特等病房,医生和护士随时候命,不久便都闻讯赶到,齐齐被眼前的情景给震慑住,因为,不仅凌语芊咬到舌头,连贺煜也满嘴唇都是血。
贺煜清楚医生和护士在想什么,并不遐顾他们的看法,迅速吩咐道,“先给贺太太医治舌头上的伤口。”
医生和护士回神,点头应是,随即熟稔又匆忙地忙碌起来。
为了腹中胎儿,凌语芊也很配合地让他们医治,大约十分钟后,总算有惊无险,医生改为替贺煜包扎。
“不用了。”贺煜却拒绝,刚才他已自行抹去嘴唇上的血。
见他态度不容否决,医生唯有作罢,不知实情的他,只以为贺煜是欲求不满,不禁自不以为是地劝解道,“贺先生,宝宝很快就要出来了,某些……方面,您就尽量忍耐和克制一下,也就再等1个月多月而已。”
贺煜听罢,双眉立刻挑起,渐渐地恍然大悟,俊颜不由一沉,马上递给医生一个多管闲事的瞪视。
医生并没有接到,因为已经回头转向凌语芊,同样是语重心长,“贺太太,你也一切以宝宝为重可好?你各方面都没事的话,宝宝也就更健康。”
凌语芊不吱声,也没看医生,只低垂着头,沉吟着。
医生和护士相视一下,便不再停留,暂且离去。
偌大的空间,又是只剩下贺煜和凌语芊,贺煜神色复杂地瞅着凌语芊,稍后走进浴室,清洗嘴唇。
冷水碰到伤口,令他痛得龇牙咧嘴,看清楚那极深的伤口时,他心中再度生起懊恼和沮丧。
她还真狠心!竟然咬得这么用力!
对着镜子,他呆呆发愣着,好半响,才离开浴室,回到房内。
她已经躺下了,又是面朝里,身体缩成一团地躲在厚厚的棉被里,他下意识地想过去她身边躺下,把她搂入怀中,但他又清楚,这根本不可行,这样的结果说不定又会导致另一场“彼此伤害”。
因而,结果他只能到房内另一张专门为家属配套的床榻上躺下,庞大的身躯几乎占满了整张床,他默不作声,出神地看着她的背影,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突然取出手机,给她发了一条短信。
“宝贝,新年快乐!在新的一年,祝我的小宝贝开心快乐,幸福永随;在新的一年,祝我的小小宝贝健康成长,越来越可爱!”
他按了发送键,目光继续锁定着她,无奈久久不见她有动静。
难道,她睡着了?又或者,手机没开机?但她白天明明充过电的,刚才手机好像还闪过呢。
贺煜皱着眉头,纳闷思忖了片刻,毅然拨打她的号码,有通!而且,悦耳的铃声正从她那儿传来,她已经起身,从床尾拿起手机,不过,看到来电显示上的名字,她没有接通,又直接把手机放回到原处。
“我发了手机短信给你,快看看。”贺煜赶忙提醒,语气急切。
可惜,凌语芊充耳不闻,手机如期落回床榻上。
贺煜懊恼一叹,起身下床走过去,将她的手机拿起,直接打开自己刚才发过来的那条短信,塞到她的眼前。
凌语芊始料不及,还是看到了开头几个字,但也只是这几个字,她迅速别开脸。贺煜于是举着手机跟从,来回几下之后,凌语芊索性闭上眼睛。
贺煜顷刻又觉一股沮丧和气馁,拉长嗓音叹道,“你到底想我怎样?你怎样才能原谅我?”
原谅?永不原谅!
凌语芊在心中愤然回应着,脑海再度涌上了某些画面。刚与他重逢那段时间,他对她的忽冷忽热;结婚之前他对她的百般蹂躏;嫁进贺家后,他对她一路冷落、折磨和伤害。直到在北京,他说想要一个属于两人的孩子,当时的她,是多么的高兴、多么的开心、多么的激动。到了真正确认怀孕的那一刻,她更是俨如冲上了天堂,然而,她还来不及在天堂呆留多久,就被他拉扯下来,推进了万丈深渊,打入了十八层地狱!
那种痛,漫无边际,不是言语能形容,不是他能体会得到。
贺煜,你根本体会不到我的苦,根本体会不到我的悲!
还有,最可恶的是你妈!你们母子两人,都是可恶至极,都是不可原谅!
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却和李晓彤在一起,你有你的自尊?那我呢?难道我就没有我的性命?
好了,你折磨完了我,现在就想“丢颗糖果”给我,叫我原谅你?贺煜,你当我凌语芊是什么人!你当你自己是什么人!未来,我有宝宝就够了,对你,我爱不起来了,我再也不想去爱了!我对天佑的爱,在你一次次地伤害之中已然挥霍掉!已经完了你懂吗!
雅儿的仇,我会等待凶手绳之于法;我和宝宝白白受的苦,也会等着雪恨,但对你,我绝不原谅!绝不原谅!
凌语芊在内心深处,高声地呐喊着,愤恨着,她使劲提着气,不让自己的情绪再遭波动和影响,然而,泪水还是无法控制地从她眼里滑出。
她便也没去阻止,没去拭擦掉,她决定,这是自己最后一次为他流泪!
放任的泪水,无声无息地淌流,连绵不绝地打落在被褥内,不知多久过后,凌语芊进入了梦乡,而她的眼睛,依然占满泪滴,长长的睫毛也一片湿濡,久久都没有干爽过来。
贺煜这边,同样是心情澎湃、汹涌如潮,他依然黑目如炬,紧盯着她的背影,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往以前。
打她第一次失魂落魄地出现在他的面前,他忍不住地悸动;
那次在办公室里,他借着醉意,情不自禁地吻她摸她;
误会她和爷爷有染后,他满怀痛恨和厌恶,对她做出一连窜的蹂躏和凌辱,婚后更是对她的不理不睬;
直到在北京,两人终于度过一段刻骨铭心的美好;
然而,当她终于怀上他千祈万盼的宝宝时,他却又狠心对她,不断地折磨她!
贺煜越是往下想,越觉得自己很渣,但又感觉自己的愤怒和妒忌情有可原,谁让她是高峻的人,谁让她心中一直藏着一个天佑!假如,她和高峻毫无关系,假如,她的生命里从没出现过楚天佑,那该多好,那该多好!那么,她会是最幸福的,自己定会对她百般呵护,千般宠溺,万般疼爱!
只可惜,很多事情命中注定,已然发生过,再也回不了头,结果弄得两败俱伤。不错,那是两败俱伤!他在给她无尽伤害的同时,其实自己也饱受折磨和伤痛,他所受的痛,并不比她少!
接下来呢?谁还会更痛?
她的心灰意冷,已经深入他的骨髓,像是无数只蚂蚁在啃咬吞噬着他整个身心,他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办法去讨回她的欢心,他不晓得如何去令被他伤透了心的她回心转意。
小东西,我该怎么办呢?我要怎样做才能得到你的原谅呢?你才肯理我呢?
贺煜继续默默地盯着距离他只有两米之远的那抹娇小的影子,眸色变得更深,更黑。愁闷,沮丧,懊恼,叹息,全都是不好的情绪,持续不断地朝他席卷而来,让他本是疲惫的身体愈加痛苦和煎熬。
他大脑需要的,是休息;他身体需要的,是舒缓;奈何事实上,他还是阻止不了去苦苦冥思,结果,彻夜不眠到天亮。
凌母很早就过来,还带了早餐。凌语芊住的是特级病房,医院配有良好的膳食,但凌母始终觉得不及自家的好,她又清楚季淑芬对女儿的恶待,故不敢奢望季淑芬,于是自己亲自煮了粥带过来,她还为贺煜准备了一份早点。
面对香喷喷的早餐,贺煜这才发觉自己已经一天一夜没吃过东西,饥饿立刻被勾起,毫不客气地接过凌母递来的面条,不顾嘴唇上的伤口,狼吞虎咽地往肚子里送,两分钟便解决掉。
凌母先是为此略略怔愣了下,随即窘迫地笑着,“早知我弄多一些。”
在她眼中,他既是给芊芊多次伤害的贺煜,又是他们凌家愧对的天佑,所以,她还是无法做到对他狠绝,以致今天准备早餐也预上他的份儿。
贺煜对她,由衷感激,特别是在凌语芊如此心灰意冷的情况下,凌母的关切和友善更显得弥足珍贵。其实,面条的分量已经足够,不过是他太饿了而已。
“没事,我饱了。”贺煜边抹着嘴,边客气地回应着,说罢瞧向凌语芊,只见她慢条斯理,一羮接一羮地吃着粥,对他依然视若无睹,但他还是感到很欣慰,只要她乖乖地吃饭休息,照顾好她自己和宝宝,他便心满意足,至于其他的事,顺其自然,而且,经过一夜失眠,他想到了一个好的计划,等下就会去施行。
待凌语芊吃完早餐,贺煜再开口,说话的对象仍是凌母,“妈,我现在要去办点事,你可不可以看着芊芊?”
“嗯!”凌母不假思索地答应,她早就做好陪伴女儿的准备。
贺煜抿唇,给她一个感激的注视,拿起外套穿上,这才来到床前,什么话也不说,只静静看着凌语芊,约莫半分钟,正式离去。
他打通一个电话,电话那端,是高峻的嗓音!
“我要见你!”简短的四个字,干脆利落地当从他嘴里发出。------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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