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寒酸的顾竹寒一眼,“你就好好接受徐大娘的安排把这片院子打扫好吧,免得我回来的时候被这么多积雪滑倒。”
“舅母,要不我来侍候您?”顾竹寒这才发现八姨娘这回是一个人来这里,也是,和别人幽会喔,又岂会留下证据?
她说着便想伸手去扶她,然而八姨娘却十分之不领情,她一甩手臂,怒喝道:“别,你的手糙,摸得我不舒服。”
顾竹寒挑了挑眉,她停在原地,依然是毫无芥蒂微微笑地看着她。
八姨娘被眼前这女子毫无所谓的笑吓得一个激灵,灯笼并不明亮的光照在她的脸上,依稀还能看见她右眼之上被烫伤的红色疤痕,一大坨的,粘连在脸上,再加上蜡黄蜡黄营养不良的脸,八姨娘疑似自己今晚见到了鬼!
顾竹寒继续阴测测地对着她笑,她当然知道自己这张丑脸的作用,她就凭借这张脸吓退了不少在谭府之内对她有不轨之心的人。说起来,她脸上的这坨疤痕都是全凭八姨娘一手“赏赐”呢……
八姨娘看见顾竹寒的手往她自己的疤痕处不住地摩挲,瞬间觉得周身血液冷了一层,顾竹寒之所以毁容全因为她在她十二岁那年往她脸上生生泼了一壶热水,以至于造成她终身性的残疾。可是她并没有后悔,顾竹寒当年十二岁便出落得比帝京鸢凤楼中的花魁还要令人惊艳,如此祸患留着终是大忌,更何况,顾氏一家根本不受谭府重视,她又何必忌讳眼前的这个女子?
“小寒,若我没有记错的话你今年也有十五快十六了吧?”八姨娘觉得眼前的人碍眼,“总是呆在谭府里不是好事,府里谭管家的儿子阿诚和你年纪相当,人又老实,改日我向老爷讨个情,你也不用再在谭府做这些辛苦活计了。”
……那个谭诚和我相差七年,虽然我当年是二十又四穿越过来的,好歹我今年只有十五,而且谁不知道谭诚好男风,整整一个断袖,真真亏得你八姨娘想得出来。
顾竹寒心中冷笑,嘴上却不回答,只是微微越过八姨娘的头顶看着她身后跌了一层又一层的积雪,八姨娘忽而察觉顾竹寒似乎并没有听她说话,甚至她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如此身份卑贱的人,居然敢直接无视她?
“喂……”八姨娘正想发飙,却不料顾竹寒突然指了指她的头顶上方,八姨娘心中一紧,抬头一看,只见一大堆在树枝上跌落的雪直直地往自己头上砸来,一惊之下往侧让了一步,然而她让步的幅度过大,贪美穿的绣鞋底子薄一下子便往湖中滑去,八姨娘大惊,看向顾竹寒的方向伸手想让她拉自己一把,然而顾竹寒却无动于衷,冷冷地说了一句,“别,我手糙,摸得您不舒服。”
“你……”
“噗通——”
然而,一个“你”字还未说完,八姨娘整个人便已跌落湖中,大蔚皇朝位于中原腹地,大多数人都不晓水性,八姨娘是土生土长的帝京人,自是也不晓水性,是以一进水之后就开始往下沉。顾竹寒透着她落在雪地上的灯笼清晰看见她脸上惊恐的表情,也许人到了死的那一刻都会有超乎寻常的爆发力,八姨娘在挣扎几番之后像是掌握了一些水性,她拼死往岸上靠,而且越靠越近,顾竹寒脸上一寒,拿着扫帚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