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方才去过那里,只是又被赶了出来。
女子在严冬季节当中仅着了一件单衣,浑身被冻得瑟瑟发抖。她的双臂交叉着,怀里好似紧紧地抱着什么。
她看了那铺子好几眼,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良久,只见她缓缓低下头,把脸靠近臂弯,贴得极近。
“……冬儿,冬儿……”
声音轻柔,徐徐唤来却分明透着哀痛,渐渐地便抽噎起来。
“娘无用,娘无用……啊……”
“你乖乖的,乖乖的,啊!”
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女子弯下腰把怀里紧抱着的东西轻柔地放在了避雪的干地上。
细细看去,原是一个襁褓,里面竟裹着个尚睡得香甜的小孩儿。
女子取下帷帽,露出一张美极的脸,只可惜被那浓稠的哀恸生生坏了颜色。
她把帷帽盖在小娃娃身上,深情看着,泪水漫了满脸。
“冬儿……”
女子踌躇了好一会儿,她抬眼看向对面的铺子,眼里是挥不去的哀愁。看着铺子里陆续有人出来,她终于不再犹豫,转身跑进转角的巷子。
她躲在巷子口看着外面,雪花纷飞,天地都染上了一层白。
襁褓里原本酣睡的娃娃好像是知道自己被抛下了,亦或是感到了冷,竟哇哇啼哭起来。
巷口的单衣女子紧紧拽着自己的袖口,下唇被咬得发白。她一会儿盯着街市对面的铺子,一会儿看向不远处的小襁褓。
街市对面有好些铺子,其中一家布庄生意格外的好,叫作云天布庄,是临安城西市里最好的布庄,汇集各国最上层的布料,虽坐落于西市,倒是很多达官贵人都会前来挑选挑选的。
一位明显是富贵人家的丫鬟模样的年轻女子今天也来挑料子,听了夫人的吩咐,说是天儿愈冷了,要给家里的姐儿添置几件过冬的小袄。
小伙计是新招的,十分机灵,这位先前来了好几次,看她的穿戴不似普通家的婢女,料到必定是位尊贵的,很是殷勤。
小丫鬟看到小伙计前后张罗,一脸谄媚,不动声色。大院儿里待久了,什么样子的没见过,得势的自然巴着讨好,失了势便还不比蝼蚁,人人踩压。
她耐着性子挑好了料子,嘱咐小伙计把挑好的送到府里,才出了布庄。
听到她的府上是哪里,小伙计更加诚惶诚恐,眼角眉梢都是媚态。
“哎,姑娘放心,一定送到。”
小丫鬟带上帷帽,踏入雪中。她想着要早些回府,老爷今儿进宫早,夫人近来忙着张罗二爷的婚事,抽不开身,姐儿怕是又要哭闹了。
“今儿的雪真大。”她自言自语着,一边走一边搓着被冻得通红的双手。
“哇哇哇——”
她刚走到街市对面的一个破屋檐下就听到一阵啼哭声传来。就突地顿了脚步,停了下来。
怎么会有婴儿的啼哭声?莫不是听错了?
她四处看了看,发现临近的那破屋檐下有一团什么东西,走近一看,竟是个盖着帷帽的襁褓。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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