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片厚重的雪堆接在一起,延绵数百里,好像白色的恶魔要将天地吞噬。天地昏黄,野风开始怒吼,高悬于苍穹的太阳被这大风吹得昏暗不明,变成了一抹乌突突的晕色。关外林家回廊的屋顶上趴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风虽然强劲,他已经冻得瑟瑟发抖,一双明亮的眼睛却始终凝神盯着对面花厅中的情形。
那花厅四面漏风,正中生了一个火炉,十几条汉子团团围着,这群人身穿着黑色或蓝色的皮袄,带着貂皮的帽子,有的人身上还带着兵刃,看样子是走镖的镖客或者是趟子手和脚夫。在东首的墙角处还有三个当兵打扮的官老爷,正中的那人留着两撇小黑胡,像是个当头儿的,他们每个人的身上还都背着三八大盖的步枪,天气虽然冷,这几人却不到火炉前暖和一下,只是远远地看着那些个镖师,脸上的表情严峻异常。
这时林管家带着几个家丁抬着一口大锅走了进来,满面堆笑地说道:“几位朋友,天气冷了,老爷吩咐小的给老几位准备了些热粥暖暖身子,几位慢用吧。”
众镖师不发一语,也不起身道谢,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一个精干消瘦的老汉,似乎是等着他的意思。那老汉身高不到五尺,须发半白,但目光炯炯,凛然有威,眼角轻扫了一下林管家,便转过头来,用手里的马鞭挑了挑面前的炉火,炉火正旺,那马鞭却一点事也没有,小叫花子心中暗想:莫非是包了铁皮,否则谁把这赶车的家伙当柴火丢到火里?
只听老汉冷笑着说道:“呵呵,都说林家堡的林振豪是林大善人,真是名不虚传啊,我们千里迢迢从北平到这拜见,怎么连人都见不到?一锅粥就把我们全打发了吗?”
林管家一愣,“原来是远道的朋友,只是你们进堡时也不曾说姓名,我好向老爷通禀一声。”
那老汉头也不回,在炉子前搓着手,“这么说倒是我的不是了?”
林管家知道这些江湖人不好惹,哪句话说错了,没准就得挨一巴掌,老爷武艺高强自然会出头,可无故挨揍说什么也不太划算,他赶紧赔笑道:“哪里,哪里,是我的不是,您老道个万,我这做奴才的也好回话。”
小黑胡的当兵的闻听哈哈大笑,“满清都他娘的亡了多少年了,这姓林的居然还摆谱,你们这些家伙都是奴才吗?现在是共和了,人人平等。”
老汉猛地一回头,一双眼睛里充满了怨毒,“小子,嘴上的毛齐了了吗?你家金爷爷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吗?”
旁边的小兵立即举起枪,骂道:“臭押镖的,这是我们马伟东马警长,瞎了你的狗眼,信不信老子枪毙了你!”
这话一出口,十几个人全都站了起来,带着兵刃的早就操刀在手,林管家大惊失色,赶紧打圆场,“别,别,大家都是过路的嘛,别伤了和气,眼看着大风雪要来了,在这暖和暖和,明儿一早还得赶路呢。”
老汉挥了挥手,那马伟东也把手按在底下人的枪杆上,两边人就都把武器收了起来,脸上依然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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