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车外的脚步声中又夹杂着一阵喘气声,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
“小姐,你怎么这样久了还不出来,哎哟,没出什么事就好,害我好一阵担心。”
别卿留一听,就知是自己小时的乳娘——花娘的声音,一面走着,一面轻声笑道:“我能出什么样的事?不过是今年觉得这后院也十分精致,因而多看了看一会儿罢了。”
“哟,您要是再看呐,这天儿可就要黑下来了。”
别卿留微笑着与花娘一道出了去,趁着花娘絮絮叨叨之际又回头看了一眼马车,见没有什么动静,稍稍放下心来。
眼见着两辆马车各有一个车夫驾着出来,她的心忽然又一下被提到了嗓子眼。
假借着途中无聊的理由,要求花娘与自己同乘一辆的时候,花娘一边捉开她的手,一边颠着肥胖的身子反着往后面的马车走去,口中还说着“大小姐的好心我是知晓的,但是这么多年我也习惯了,小姐还是赶紧上车罢”的话,这让别卿留的心里越发害怕,脚步急起来,直奔到花娘面前。
她一把捉住花娘的胳膊,撒娇道:“花娘,我从前要你与我同乘,你一次也不肯,这次便答应我罢!你若是担心会被二婶子骂没规矩,那到了十里乡的时候,你再回到小辆的马车上去便是了。”
花娘这样肥胖的身体坐在小马车上颠簸到家,自然不甚舒服,只听着自家小姐这番好意顾着自己,脸上便似开了花一般,最终也不再推迟,先扶了小姐上车,自己也踩了小凳上去。
别卿留偷偷呼了一口气,待车行去一段路程后,她原是要照着自己所说的那般做,可腹部却当真疼起来,是如何也不必装的了。
花娘见她有异样,问了两句,可正当她疼得厉害,只是摇头。花娘着急起来,便要去唤随行的大夫。
别卿留连忙阻止道:“恐是却才吃坏了肚子,现在离客栈还不远,我们回去罢。”
花娘连连点头,命车夫转回客栈,又听卿留吩咐道:“后面那辆马车什么也没有,便叫车夫等在这里罢。”花娘也不多做思考,照着原话大声传达给外头的人。
车夫嚎一声“花娘,你把小姐扶好咯”,车轮子便轱辘轱辘地飞快转动起来,调头、重返客栈,一切急切而有序。
可车内的别卿留竟无法撑到客栈门口,昏了过去,极至侍卫头领将她背到房间去,她的意识都好似在某处游荡着,只是清晰地感受得到自己的在他人背上的颠簸。
随行大夫一把脉,惊呼道:“小姐中毒了!”
别卿留心下一紧,在前世的回忆急切地搜索着究竟是什么人要害她,可终究什么都无从知晓。
随着指尖传来一丝疼痛感,她才缓缓睁开眼帘,原是自己的指尖被大夫扎着根银针,待拔去银针时,指尖流出一团黑血。
她轻“啊”的一声,丝毫没注意大夫对花娘吩咐的话,只是从余光里瞥见大夫匆匆的和一个侍卫出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