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瑜看过之后,微微惊讶,凝思不语。
雪莹看着姑娘这幅样子也不敢说话,用手托着剩余的一摞帖子立在一旁。
原来这帖子是用的姬亓玉的名义,但是邀请她的却不是姬亓玉,而是抚育七皇子姬瑾祥的中宫皇后娘家荣安公家的大姑娘陈淑和送来的帖子。
不记得原文中姬亓玉跟皇后一派有什么牵连,这荣安公半年前奉旨进京,如今拖拖拉拉大半年皇上都去行围了,他们才到京都。没想到刚到京都没多久,他们家大姑娘的第一份帖子居然是给自己的,要说这是巧合,呵呵,她是不信的。
既然婉拒了夏冰玉的帖子,那么别人的帖子她也不能应,要不然可真是的罪人了。想了想,徽瑜抬起头看着雪莹说道:“你替我回一声,就说我卧病在*实在是不好出门赴宴,告一声罪。”
“是,奴婢这就去。”雪莹如今已经学乖了,姑娘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再也不敢有二意,因此答应的格外爽快,转头就出去了。
徽瑜想了想,立刻散了头发,将外裳脱了躺在了榻上。刚躺下又立刻起了身,拿过梳妆台上的粉抹在脸上,让脸色苍白些,这才又重新躺下。
雪琪跟雪莹回来之后,徽瑜立刻让雪琪去叫董二夫人,让雪莹去请她寻常惯用的大夫进府。
很快的董二夫人就来了,瞧着徽瑜头发散乱,脸色苍白的卧在榻上,很是吃了一惊,“这是怎么了,说病就病了?”
徽瑜先对雪琪说道:“你去外面支应着,若是大姑娘跟三姑娘来了就拦一拦,就说我病了怕过了病气给她们。若是拦不住,就请她们进来。”
“是。”雪琪虽然心惊但是还是顺从的去了。
董二夫人眼珠一转,坐在*边看着女儿说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徽瑜想了想才说道:“娘,你应该听说了祖父因病辞官的事情吧?”
“跟你有什么关系?”董二夫人看着徽瑜问,眉心皱的紧紧地。
“女儿最近接到了不少的帖子,要说起来平常也有帖子送来邀我去玩的,可是自从京里传出外祖父辞官的消息后,女儿接到的帖子格外的多。我想着要是挨家挨户的去,我这一个月不用干别的了。要是不去又显得我孤傲不与人合群,所以要躲躲懒这不久病了么?”
董徽瑜的话董二夫人听明白了,嗤笑一声,道:“一个个的打得好主意,不过是看你年纪小容易套话,呸,好不要脸!”
“您说我是不是很聪明?”徽瑜狡黠的笑了笑,朝着董二夫人眨眨眼,尽显调皮。
董二夫人摸摸徽瑜的头,“都是我这个做娘的没本事,如今瞧着你这般竟也没有别的办法。”说着眼眶就红了,拿过帕子一抹,又道:“你放心,你娘虽然不中用,不过也能护得住自己的女儿,你好生的‘养病’,外面的事情有我呢。”
“辛苦您了。”徽瑜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也的确只有董二夫人亲自出面,才能让别人相信她这个女儿真的病了。
很快的董家大夫上门的消息就传了出去,果然不如徽瑜所料,大夫人带着董婉跟董绯菱就来探望了。董二夫人早就在等着了,就抬脚迎了出去,亲亲热热的拉着大夫人的袖子说道:“怎么好劳动大嫂亲自走一趟,一个小孩子家家的受不起。”
“瞧你这话说的,徽瑜虽然跟我们是隔房的,但是我一贯是疼爱她的,知道了怎么能不过来看看。这孩子前段时间才病过,怎么好端端的又病了?”大夫人叹口气,满脸的担忧,说着就要往里面走。
董二夫人侧步挡住了她的脚步,拿着帕子抹着泪,“也不知道这小魔星是不是来克我的,三天两头的不安生。这不是前些日子出去频繁了些,就觉得身上不痛快,这孩子皮得很也没声张,谁知道不过几天的功夫居然起不来*了,可真是磨死我了。”
大夫人的嘴角抽了抽,额角青筋跳动,努力维持着笑容,情深意切的说道:“做母亲的一颗心都是扑在孩子身上,我明白的很。我去瞧瞧这孩子,可怜见的。”
董二夫人立刻说道:“她一个小辈哪里值当的大嫂亲自去看的,咱们妯娌说说话,让大侄女她们去就行了。”
若是董二夫人死命拦着谁都不让进这才有问题,但是人家让董婉跟董绯菱进去,大夫人也不好过于强势,就笑着说道:“也好,母亲那里也惦记着,婉儿探视过也跟她老人家说一声让长辈也放心才是正经。”
董婉跟董绯菱略略一福跟董二夫人打过招呼,就掀起帘子进了内室。
屋子里有着淡淡的药味,董婉就看到了桌子上还摆着留着残渣的药碗,雪莹正拿着蜜饯盒子给徽瑜挑蜜饯甜嘴。看到董婉跟董绯菱进来,两个丫头忙行礼,“见过大姑娘,三姑娘。”
“你们忙你们的,别耽搁二妹妹用药。”董婉温和的笑着说道,往前走了两步看着半躺在*上的董徽瑜,只见她面容苍白,头发随意的散在身后,一双眼睛却是毫无神采怏怏的样子,瞧着倒像是真的生病了,“二妹妹,听说你病了,可是好些了?”
徽瑜略带不悦的抬起头来看着董婉跟董绯菱,有些抱怨的说道:“不过是受了些凉也无大碍,偏生母亲当做大事,不许我下*,不许我见客,也不许我出门,闷都闷死了。大姐姐你去跟我娘说说,我真的没什么大病。”
徽瑜说的急了些,似是有些呛到了,咳嗽了几声,一旁的雪琪就端了杯茶给徽瑜,着急的说道:“姑娘你可不能跟夫人犟着来,昨晚上就有些烧起来了,便是看在二夫人为您着急落泪的份上,也不能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儿啊,等您身体好了想去哪里去哪里不更好么?”
徽瑜喝了口茶,面带不悦,“要你多嘴,下去!”
雪琪抿抿唇,眼里含了泪,还是端着药碗出去了。雪莹在一旁小心翼翼的说道:“姑娘莫生气,雪琪就是性子急了些,也是为了姑娘好。”
董婉冷眼瞧着,看来董徽瑜是真的病了,还要闹着出去,却被二夫人跟跟前的丫头拼命拦着,正闹心呢。想了想便劝了两句,笑着说道:“二妹妹,还是先好好的养着吧,二婶婶也是一番好意,等妹妹大安了,想去哪里我陪着你去,你觉得可好?”
当然不好,让你陪着监视我么?心里这般想,徽瑜却是满脸的高兴,“你说的啊,不许反悔。”说着又看着雪莹问道:“还要吃几天的药,闷死了都……”
董婉又劝了两句,这才带着从头至尾一句话未说的董绯菱出去了,临走前董绯菱回头看了好徽瑜一眼,这才落了帘子。
徽瑜好一会儿才听着外面的声音渐歇,大夫人带着董婉她们走了,就看到二夫人掀起帘子走了进来,挥挥手让雪莹退下,这才看着徽瑜说道:“真是奇怪了,大夫人怎么总是探听我娘家的事情,以前可不见她这么热心。就算是因为你外祖父欲要致仕,也不该这般啊。”
董二夫人就算是厉害些,说起来到底是闺阁夫人,于外面的政事所知不多。就算是知道些许,董二老爷又是那样的,董二夫人也没能从自己男人那里长点政治知识,所以这个时候就有些不明白。
古代女子是不能过问男人外面的事情的,除非是家里的男主人想要跟你说说。一般来说男主人能够说给女主人说的,也就是让女主人去各家后院探听的那些,男人也是有自尊的,怎么可能过于依赖女人,是要被笑话的。就是大夫人那样的,大老爷说给她听的也是有限。
徽瑜本就不是古代女子,而且自幼就在家族争斗的漩涡中长大,而且出身于红色家庭,对于政治的敏感要比旁人高的高。不然刑玉郎也不会看着徽瑜的信有那般复杂的心情,不会说出那样的话。
古代女儿早熟的很,八、九岁家里就会孩子物色亲事,有些事情也会说给孩子听。尤其是这些世家自幼就会培养他们为家族尽忠的观念,很多事情都是早早让她们了解的。所以董二夫人也不觉得在女儿面前说这些有什么不妥当,而且不跟女儿说,她还能跟谁说。董允禄?还是滚开吧!
徽瑜想了想,然后才说道:“女儿觉得大夫人探问外祖家的事情,只怕是想要知道最近有什么人跟外祖家走得较近。”
“你的意思是?”
徽瑜点点头,“娘,外祖家不是外人,大舅母跟二舅母都是好的,您不妨多多走动。”
董二夫人神色一怔,皱了皱眉头,“何苦闹得你外祖家也不安生,我瞧着就算了吧。”
徽瑜却是笑了笑,她外祖父却不会这么想,外祖父一生只有两个个女儿,一个早亡,一个婚姻不顺,他挂心的很。如今徽瑜跟他鸿雁传书这么久,这位外祖父只怕心里早就明白了。
“娘,外祖父可不会就这样算了,您是他的女儿,您就算是想要置身事外,京都的这些人怕是也不会相信的,外祖父也不依的。”
董二夫人看着徽瑜良久没有说话,摸着女儿的头,好一会才说道:“给娘说说你外祖父给你的信中都说了些什么,在边关还好不好,身上的旧疾妥不妥当,身边没个贴心的照顾,我这心也是挂的很……”
一整日徽瑜都跟二夫人讲那些信,外面的人瞧着二夫人寸步不离的盯着女儿,只想着是董二夫人怕女儿胡闹,也就越发的信了徽瑜生病的事情。
***
夏冰玉接到了董婉的信,董徽瑜真的病了,还真是巧。不过这样一来不仅她不能从董徽瑜那里打探到消息,别人同样也不能。听说荣安公府也送了帖子,才进京没多久就这么蹦跶,真是给皇后娘娘长脸。
想到这里又有些忧心,也不知道姑母那里怎么样了,本来这次行围她是要跟着去的,谁想到皇上却让二叔随驾,这样一来没他们大房的事儿,她就不能去了。也不晓得二表哥在外怎么样了,听闻大将军的性子可不是个随和的,想要从他那里得到什么消息也不容易,偏生自己现在又帮不上忙,便有些着急。
不仅夏冰玉这般着急,京都随着刑玉郎的事情也变得有些焦躁起来,就连大皇子听闻都跟邢家试图搭上线,只可惜邢家闭门谢客,油盐不进。于是董家倒成了热灶,日日门前车马不断,如今董大老爷不在,董大夫人支应不过来也闭门了。
皇子府。
姬亓玉手拈黑子,头也不抬的说道:“董家也闭门谢客了?”
“是。殿下那董家二姑娘是真的生病还是假的?要是真的生病也太巧了些,要是假的……就有些意思了。”坐在姬亓玉对面的是一青衣直裰的少年,面容生的很是平淡,只有那一双眼睛灵动如狐,此人乃是首辅章含龄的嫡长子章敞。
若是徽瑜看到这一幕,就不会惊讶章玉琼会嫁给姬亓玉,原来章敞竟是姬亓玉的人。
姬亓玉很少穿颜色较为鲜艳的衣服,今儿个却是一身宝蓝色广袖长袍,颇有几分古人儒雅之风,只可惜那眉如弯柳,眸若深潭,薄唇山鼻,倒似那画中仙般少了些凡尘的味道,将这儒雅味道硬生生的抹去几分。章敞纵然看着这张脸也有几年的功夫,一不留神还是会失神,心里叹息一声,若不是四皇子生的太过妖娆,只怕也不会整日板着脸低调做人了。
太过俊美,总归不是幸事。
风吹花落,沁香入鼻,姬亓玉落下一子,这才说道:“不用去管这个董二姑娘如何,不过一姑娘家而已,又是那样的性子,想必也翻不起大浪来。不过我倒是听说她最近跟刑玉郎书信来往频繁,需要多加注意。”
章敞自然明白这个注意指的是注意刑玉郎的动向,就点点头,“已经命人盯着了,董二姑娘的嫡亲大哥如今也在邢将军的帐下效劳,虽然现在还看不出是不是块好料子,不过有着邢家的提携,前程怕是错不了。”
“只要不是烂泥,落到了邢玉郎的手中都是能拿得出来的。”姬亓玉微微皱了眉,似是想到了什么,忽然说道:“邢玉郎突然告病荣养可真是个好时候。”
“的确是个好时候,京里才有人想要图谋邢家,那边就已经请旨……”说到这里章敞猛地抬起头看向姬亓玉,“殿下的意思是邢将军怕是地得到了风声?”
能图谋这样的大事,自然是事出机密,不会轻易被外人知晓,可是刑玉郎告病是以进为退的话,那……那留在京都的眼线可真是不容小觑啊。
姬亓玉又落一子,“继续查!能探查到大皇子悄悄部署的事情,可见邢家的探子厉害,这条线若是被我们掌控……”
章敞眼前一亮,“殿下所言极是,若是能被我们掌控,自然是更好的事情,若是不能,也能有个防备,以备不时之需。”
只怕是姬亓玉跟章敞想破脑袋也想不到,邢家根本就没有这般厉害的眼线,他们家厉害的是有个未卜先知知晓原著的穿越外孙女。最大的金手指握在手中,可不是能趋吉避凶么?
这条线,姬亓玉注定是无法查到的。
又过半月,边关的消息再度传来,皇上驳回邢玉郎乞病荣养的折子,并派两名太医长期驻扎边关为大将军诊治身体,如此盛*当真是令京都原本活跃的众人如同给浇了盆冷水一般,冷寂下来。
徽瑜随手将一本棋谱搁置在条案上,看着对面的董二夫人笑着说道:“娘,如何?”
“你终于可以病愈出门了,可惜没什么帖子请你了。”董二夫人笑米米的打击了女儿一下,她就不明白,徽瑜这丫头明明才是学棋不久,怎么就能把她杀得片甲不留呢?死丫头说她天分高,她还是她生的呢,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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