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木。
葱绿之中不知何时出现一抹明亮的色彩,将春天的气息浸染。
银色的雪融化,屋檐已经看不到一丝白色,可以看清垂兽正对天张嘴,走兽安静的在垂兽后面。
悉悉索索的穿衣声,许久,是发钗碰撞发出的清脆声。
屏风后,司璇琉哑着嗓音道,“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顾今夕这样回答,“但是季大人一定是知道陛下这么做的原因。”
“要不然,以他刚正不阿的性子,一定会死谏陛下。”
天色将暗,也该是司璇琉回宫的时辰。
方才自顾今夕的话落之后,两人都不再说话,只是并排坐着,看着外面呈亮的天色渐渐变暗。
朴素的马车在街道上行走,车轱辘和石板面发出闷闷的声音。
司璇琉坐在车厢里,吹进来,并没有固定的车帘随风飘动,隐约能看到外面的景色。
换下官袍穿上常服的青年走在街上,和司璇琉的马车擦肩而过。
素手轻轻抚过裙上的银色暗纹,司璇琉眸光闪动,许久,她垂眸,呢喃道,“阿夕,不论父皇为什么这么做,但是他已经不值得我再去爱戴和敬重。”
司璇琉离开不久,砥国公府有人上门,算起来,顾今夕和他有多几面之缘,而且他的姓名,还是常德安救下的。
他会有传胪的位置,也是因为顾今夕让常德安精心教授。
“老丈,请问贵府的二小姐可在?”
青年穿着绾色的常服,头发盘成球,绑着同色的带子,一根银簪穿过。
他容貌清秀,但缺少英气,可多年苦读四书五经自有一身儒雅之气融汇,多了英气反而突兀。
难得出门走动的顾连义回府,刚好和闵春秋遇上,青年礼法十足,并没有因为他是下人而有所怠慢。
当然,顾连义是知道眼前之人是谁的。
作为砥国公府的大管家,他要做的事很多很多,这京里有什么人,什么样的人,他并不需要认全,因为没必要。
但是有些人,是必要认识的。
闵春秋之前因为科考之事在京里沸沸扬扬,之后更是皇帝钦点的驸马,而这个驸马不简单,是他们府里出去的小姐之女的夫婿。
算起来和府上还有关系,以后少不得要走动。
有这一层关系,不得不让顾连义多注意几分。
顾连义看着闵春秋,问道,“你找我家大小姐做什么?”
闵春秋微微一愣,但是他很快就调整,道,“在下有一事想要拜托顾小姐,老丈可否代为通传?”
顾连义摸了摸胡子,道,“你且随我进府。”
有这么一层关系在,顾今夕当然会见。
何况,两家如今的关系,能让闵春秋求上门的,可不就是宫里三位主子的事。
这事,除了小姐还真是没人可以办到。
“闵春秋?”
“是的。”被打发跑路通报的顾昉完全没有怨愤,他恭敬道,“他现在正在前院等候小姐通传。”
可真是有趣。
司璇琉才走,闵春秋就来了。
顾今夕放下玉笔,微微偏头,道,“请他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