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饭饱,杨老头顺便卷上一根旱烟。这时,外面又是一整热闹,该是帮忙搬柱子梁的又跑第二趟了。
杨老头挥挥手,对杨一道:“快去,招呼着人把柱子串起来。正三间四架例子,离午时时间可不远了,我抽完烟就来。”
杨一点点头起身,没说话就走出堂屋。院坝上依旧喧闹,有三五个人抬着柱子或梁的,有两个或一个抗着串匾的……小孩们成群地疯跑着,又或者三五个围一堆玩着红泥捏圆晒干的弹珠。或是捡了小木方画几条线在地上单脚提起踢着;杨一太熟悉不过,这玩法叫修天,几年前可没少玩。
抬头望望阳光,四面都是山,葱葱郁郁的别的什么都不见,更别说看到外面世界去。习惯性的往东方偏头,阳光确刺得他眯眼,赶忙抬手挡着,回过头来。刚从屋子出来,真有些不适应外面的阳光亮度。
“小杨师傅好了?要过去正好一道、一道。”早先出来的王老大背着一背篓工具招呼杨一。
杨一点头道了声好,于是空手走在了前面,夹在众多搬运柱子的乡亲中间。
新建基地里老房子并不远,三百米开外。因为这小村落四面环山,东南面和西北面相对,夹成一条槽,很长;而西南面和东北面又两头封头,活像一条船,所以这村落又叫槽头。
东南面和西北面的山峰连绵起伏,而老王家的老宅是在东南面的一个靠山脚下,王老大的新基乡邻,只是基地背的是乡邻的山峰而已。槽头的基地,都讲究一个背山,叫做靠山。没靠山不稳,所以房子都建在两边的山脚下。
来到新基处,石匠用条石扣好的地基早已落成。扫眼过去,形成三个连一起的正方形。杨一熟悉得很待会例子都得全部得例那些条石上面去,以免将来柱子受地气腐烂,影响根基和建筑物的寿命。
做了三年的学徒,该做什么杨一早已门清。转身让放下工具的王老大叫来十多个人,分别把送到的柱子和串匾按高矮长短分类。
串架房子,正三间是四例例子。每例例子七颗柱子,总共长短二十八颗。前后柱柱高一丈二尺六,中柱柱高二丈一尺八。房屋径深一丈零八尺,每颗柱子直径一尺二寸。王老大这柱子材料,的确算扎实。
提上一把斧头,又另外叫了四个人一道,拿了早准备好的木销,指挥着四人串联起例子来。
近中午时分,太阳逐渐毒辣起来。杨老头叼着旱烟,从后面检查着串联的例子销钉是否牢固。杨一在最后一串例子的串匾上坐下,用袖子擦擦脸上的汗。
四串例子终于拼凑完成了,倒在地上,中柱一根,两边分别三根相互对称,逐渐变短,就像一只长七指的手;不过指头更规则罢了。杨一看看太阳,也能估计杨老头在等太阳位置确定时辰起例了。
杨老头检查完例子,算满意地点点头,转头叫道:“老大,时辰差不多了,把红绸和公鸡拎一只上来,香蜡纸钱桌案和鞭炮备着。”
“好呢!”王老大屁颠屁颠跑了,东西早被他放旁边的空地里。
杨一也随即起身,他必须得给杨老头打下手。先走去背篓里取出木锤,交到王老大手里,才回来喊道:“二哥,叫人把三跟套干套柱子顶上,中柱一根,两根矮柱一边一根。三哥,招呼着绳子,四根麻绳全套上,剩下四颗柱子每颗一根。”
其实不用王老二再去招呼,在场多半被杨一唤作哥哥叔叔辈的乡邻青壮多少都有过扯例子的经验,该做什么都有谱,只是等待木匠师傅的号令而已。修房造屋红白喜事,忌讳都蛮多的,没人愿意随意犯冲。
至于杨一所说的套干,那是用青竹子做的。在竹子的顶端穿一个孔,用软竹条扎个小圈穿上面。竹子是空心的,轻便;而且还是硬物。
到时候木匠师傅喊起例了,握三根套干的人站拉绳子的人的反面,掌握着例子不会被拉绳子的人拉过头反朝他们压去,又或者使力不均左右摇晃,绝对算智慧型产物。
王老大和王老头作为主家将桌子摆地基大堂正前方,香蜡纸钱红布条鞭炮依列放桌上,还有一瓶酒和一个装满糯米的碗摆正中央,刚才杨一给的纯木锤放右手顺手处,大红公鸡放香案旁边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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