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之上宣读撤封义渠诏书,令海都护交接军权于你,举家迁来咸阳。你率本部驻屯于义渠王都,待建立县治,一切稳定之后,再向吾请令回返北营。”
“诺。”
“范相。”“臣在。”范雎行礼应诺。
“你可选派县吏、县尉人选报我,到时同李将军入义渠,接收其地,治理其民。诺。
孟炎手执鹅毛管笔,沾着丹沙红液,飞速写好相关几份诏书、军令,递与昭王当庭用印。
孟炎忙里偷闲,瞄了一眼长松一口气的安国君,心中叹道:太子应该还不知昭王因何恼怒于他,我可在朝会之后找寻机会,详告他康美人之事,也可借此与太子拉近关系,留个人情。
昭王略略看过几份诏书,满意地点了点头,拿出随身玉印加盖在诏书上。孟炎取回诏书收好,待朝会之后会交与相府,加盖丞相之印后,才会正式颁给相关人员。
范雎见此事己定,便示意安国君接言下一议题。
安国君起身行礼,取出玉笏奏章说道:“启秉父王。治粟大夫公孙谋于关中渭南县试种冬麦三年,年年丰收,麦收之后还可再种一季豆谷,一年两收,亩产四石有余。吾与内使府衙各大夫商议,欲在关中推广冬麦。如果关中各郡县封国全部改粟为麦,预计每年可增收粮食百万石。”
哄。殿上君臣闻言大惊,顾不得礼仪,纷纷议论,询问真假。
昭王闻言,也是十分欢喜,他亲自轻击玉板,止住众人纷乱,急声问道:“冬麦对土地水质可有挑惕?”
安国君示意身旁的公孙谋作答。
公孙谋年近六旬,躬腰驼背,瘦小枯干,双目浑浊而无神。但听闻昭王询问,却精神一振,连忙起身,腰杆都仿佛直了一些。他略一行礼说道:“麦与粟对水土的要求相差不大,产量却有天壤之别。一亩麦的产量比两亩粟还多。但以往我们种麦不得其法,易生虫病,产量也没这么高。三年前我于初冬之时出使匈奴右贤王部,见他们在冬季种麦,十分惊奇,细问之下才知,麦必须冬种夏收,才能长的好。于是我联系咸阳各家试着在渭南种植冬麦,结果年年丰收,虫病不生,水肥比粟田只少不多。更可在收麦之后加种一茬豆谷,使地产更足。为求真实和总结种法,我等己连种三年,这才敢上报大王。若在关中各郡县推广冬麦,增产百万石粮只是保守之数,还不算豆谷收成。若大秦各郡皆种冬麦,增收粮谷将无以数计。”
说完,公孙谋激动的泪流满面,深行一礼,恳求昭王道:“老臣己时日无多,何必以虚言相欺,只求大王能下此决心,臣必鞠躬尽瘁,竭力以赴,将冬麦种植推行关中。如有虚言,天厌之,地厌之。”
昭王起身回礼,动情说道:“大夫不必如此,吾信你,吾信你。君于大秦有功,于大秦子民有恩。范相,请依大秦律,为谋君计功议封。谋君年迈,我们不必等明年看收成计功,就以增产百万石来计算。请范相抓紧评封,下次大朝会我要亲自颁布谋君封令。阿柱。”
安国君起身应诺。
“你亲自陪谋君负责此事,离今年入冬还有半月,务必让关中所有郡县种上冬麦。”
“诺。请父王放心,我们内史府己有预案,推广冬麦的人员和粮种早己齐备,只等父王诏令。”
“好。不过你要让太医令派人保护好谋君身体,万不可让老大夫过于劳累。”
公孙谋喜泪横流,行礼称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