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乘一辆车的,官家请上车,我要骑马,护卫官家。”
杨睿同学说到最后,紧绷着小脸,做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之态,包毅不知抱过他多少回,这会儿听他竟然要抢去自己的差使,再瞧瞧他那小样儿,再也无法忍受,急急的把头掉到一边去,双肩耸动不已。
赵捷一拍身边的坐垫,正色地说道:“朕是天子,朕让你上车来,这是圣旨,杨睿,你要抗旨吗?”
赵捷用这样的话威胁杨大衙内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早已驾轻就熟,且屡试不爽。果然,他这“圣旨”一下,赵大衙内就得乖乖上车。
车队随即起程,迅速自西华门驶出。
大概一盏茶功夫之后,一个小太监仓皇失措,跌跌撞撞地奔入政事堂,上气不接下气地奏道:“太后……….太后………大……大事不好啦!”
瞧这小太监那仿佛刚死了爹、又死娘的样子,政事堂里正在为迎不迎接杨逸争论不休的宰执们都不由得神色一变。
刘清菁不愧贵为万乘之尊的太后,众人皆惊,唯独她神色镇定地斥道:“慌慌张张,成何体统,来啊,拉下去掌嘴二十再说。”
那小太监趴在地上,吓得连连磕头道:“太后饶命啊,太后饶命啊,奴婢有急事秉报太后知晓,太后可否容奴婢把话说完,再治奴婢之罪……”
“废物,还不快说,到底出了何事?”
“回太后,官家他…………他……他带着一众侍卫出宫去了。”
“什么?这还得了,你们怎么不阻止官家。”
“太后恕罪,奴婢等阻止了,可官家说谁要是不让路,就砍谁的脑袋,奴婢等不敢抗旨啊!”
政事堂里的宰相听到这,都不由得惊呼出声,纷纷站了起来,一股脑的就往殿外跑;这当口,小皇帝突然闹着出宫,他要去赶嘛,这还用说吗?
小皇帝崇拜杨逸,喜欢模仿杨逸的事情,朝中百官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当口小皇帝带人强行闯出宫去,除了去迎接杨逸根本没有其他可能。
乱了,乱了,这下子乱套了,宰相们还在商议着怎么对待杨逸,小皇帝自己却先跑出城迎接去了,还商量个屁,好家伙,这下子事情可真个全乱套了。
一众宰相一边往外跑,一边嚷着让人准备车马,连刘太后也顾不上了;范纯仁等人都是六十好几的人了,小步跑出升龙门,到达停放车马的所在时,个个都已是“发横钗乱”,上气不接下气。
一众宰相争着唤自己的车驾,守候在此的随从又是乱成一团,弄得整个皇城鸡飞狗跳,各位部门的官员不明真相,见一向泰山崩于前而脸不改色的宰执们忙乱成这样,哪里还顾得坐衙,都纷纷跑出来,七嘴八舌地询问事情的原由;一时间,升龙门外就象大相国寺的万姓交易曰,那叫一个热闹,结果宰相们还没上车,已经被各级官员围了个水泄不通,四周的询问声如万千只苍蝇在耳边嗡嗡乱飞。
章老头先火了,须发俱张,暴怒如雷地吼道:“吵什么?吵什么?你们这成何体统,还不滚回自己的衙门去。”
一众官员总算静了下来,一个个面面相觑,却是不挪步;李清臣顾不得许多了,对守门的一个禁军都头一指,大喝道:“你!就你啦,立即带人给本相追出万胜门,把陛下拦住,还不快去,若是拦不住,万一陛下有所差迟,诛你九族!”
李清臣怒色满脸,一个诛九族的大罪瞬间扣了过去,那个都头吓得两脚一哆嗦,差点站不稳,心里连连叫冤,这哪跟哪啊?俺好好的在这儿守着宣德门,又没投机倒把,调戏妇女,咋就要诛九族了呢!
范纯仁等人反应过来,也纷纷喝斥,就他们这身子骨,能骑马的没几个,就算能骑也跑不快,怎么可能追得上早已出宫的小皇帝,让禁卫们先去拦一拦是唯一可行的办法。
这些平时跺跺脚东京就得颤几颤的大佬一齐发令,那禁军都头不敢怠慢,连忙带着手下向万胜门追去。
但光这些人追去是不行的,小皇帝金口一开,就是圣旨,这些禁卫哪里真能拦得住他,于是呼,宰相们心急火燎的随后追了出去。
可等他们追出宣德门,顿时傻眼了,只见街头巷尾、勾栏瓦子里无数的百姓争相往外涌,就象黄河决堤,大水涌上了所有的大街小巷;街上商铺关门,酒楼歇业,满城百姓携老带幼,欢欣鼓舞向西门迎出去,放眼望去,人潮汹涌,喧嚣入云。
就连青楼里的姑娘们,也纷纷涌下妆楼,抱着琵琶,带着玉箫,莺莺燕燕,群雌粥粥,弄得街上乱成一团;这浩大的场面,百万市民齐齐出动,街上整个水泄不通,宰执的车驾被挤在宣德门前,寸步难行。他们叫破了嗓子,就是没人听。
此刻的东京城只有一个声音:杨大学士班师回朝了!官家迎出城去啦!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