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他本就不该出生,每次看到他,我就会想到章婉月那个贱人!然后便恨不得他立刻去死!”
白苏被他怨毒的语气惊到了,讷讷地为昭和太子辩解道:“这些事本就跟他无关,何况昭和太子是你的亲生儿子啊!”所以你怎么能盼着他去死呢,被自己的生父这样仇视着,昭和太子又该有多悲哀?更可悲的是他永远无法解释推诿,因为那毕竟是他生母做下的事。
嘴里的梨失去了味道,白苏突然觉得有些伤感。
元德帝像是突然间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颓然地跌落在宽大的红木椅中,“分开后的前十年,母妃一直往我宫里塞人,清远大概是气不过,为了折磨我,竟也逼着自己广纳后宫,我们都太偏执,走上绝路就再也回不了头,很久之前我许诺他的那场婚礼却是再也无法兑现了。”
相对默然,过了片刻,白苏幽幽感叹道:“娶不成父皇,所以你就要娶我?”这浓重的羞耻感,对方可是他名义上的公公啊摔!
元德帝抬头看到白苏扭曲而惊恐的表情,淡淡一笑,“你放心吧,我只是想要实现当初的承诺而已,不会拿你怎么样的,其实清远死之后,我的心就已经跟着死了,宫里那些女人不过是养着好看罢了。”
切,谁信!也不知道是谁在自己寿诞上见到柳轻烟时眼睛都快直了,就差当众流哈喇子了,白苏撇撇嘴压根不相信。
注意到他的表情,元德帝蔑视地看着白苏:“你以为那柳轻烟只是个普通舞女,我虽然多年不理政事,但好歹还没瞎。”
白苏疑惑:“就那么短短一支舞的时间,你就意识到不对劲了?怎么看出来的?”
“舞步。”元德帝眯着眼睛,“她确实跳得很好,但问题就是她跳得太好太投入了,以至于泄露出了一些本该被用心隐瞒着的东西,她的步伐不同于胤国舞女的轻柔,双腿敏捷而有力,看似柔软实则暗藏玄机,这说明她应该练过武,而且下盘功夫不错,很有可能是北戎的人。”
竟然完全都猜中了,白苏顿时对元德帝刮目相看,若不是阅读过原书,知道被柳轻烟身穿的那姑娘就是北戎的暗探,他自己可绝对看不出任何可疑之处,“你把她留下来是想要就近观察?”
“不错,我虽无心政事,却也容不得别人这么挑衅,何况对方竟然敢利用清远,那就必须为之付出代价。”元德帝眼睛里闪烁着危险的光。
真不愧是亲生父子,就连这些细微的表情动作都一样,白苏抿了抿唇,不解地追问道:“你是说有人利用我父皇和你当年之事,我怎么不知道?”
元德帝冷冷地睨他一眼,答非所问:“我收回之前的话。”
“什么?”
“你一点也不像他,清远比你聪明多了。”
“……”有种这幕戏拍完之后别走啊魂淡!
“那天夜里你为什么会去梨香院?”
白苏回忆了一下,答道:“我看到那小院附近有许多星星点点的微光,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一时好奇就过去看看。”
“那是萤火虫。”元德帝解释完又问道:“可有发现什么怪异之处?”
“怪异之处?”白苏皱眉,细细回想那天夜里的情景,忽而一拍额头,“啊,我知道了,那晚我好像闻到了一股香味,幽幽渺渺的,闻起来挺舒服的。”
“舒服?”元德帝意味不明地轻笑了一下,“那是沉水香,十分珍贵罕见,当年清远最喜欢这种香料了,常用沉水香熏衣服,时间久了,便渐渐染上带着这种香气,那天夜里我本来正在一个人自斟自饮,醉醺醺得快要睡着时却忽然闻到了沉水香,打开门就见到了你。”
白苏了然:“然后你就把我误认为父皇?”
“在那样的环境中,看到一个几乎一模一样的人,认错简直顺理成章,何况还有人在沉水香里加了料。”元德帝有些自嘲地笑了起来。
白苏惊诧:“什么料?”
“依兰花,可以让人产生幻觉,然后情动。”
怪不得他越靠近小院越觉得精神恍惚,现在回想起来那天夜里的经历确实犹如蒙了一层纱,如梦似幻,看不大真切。
只是,情动吗?白苏手脚发凉,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那晚的寿宴闹到很晚,之后许多皇室宗亲可都是留宿在宫中的,若是当时他们两人之中有任何一人把持不住,再有人“碰巧”撞破,引来众人围观,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这么歹毒的局究竟是谁设下的呢?下意识的白苏想到了那天在湖边偷听到的谈话,这件事跟那两个男人有没有关系呢?原书好像没提过这一点,元德帝也没有说要娶碧姜公主,反而对柳轻烟表现得十分在意,以至于本就关系淡薄的父子彻底成为仇人。
柳轻烟是北戎的人,而白苏总觉得设下这个局的人应该和他们没什么关系,对当年之事如此了解,似乎南宫旭平的嫌疑更大一些?
这世上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更何况身为绯闻男主角的元德帝还始终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于是在有心人的推动下,当今圣上和大雍第一美人碧姜公主有私情,翁|媳伦|乱的流言甚嚣尘上,三日之内传得人尽皆知,五日之内坊间便涌现出不下十个版本,说得是绘声绘色惟妙惟肖,一时朝野为之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