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真饿了。”
迟归拉拉南九,冲他摇摇头,只是陪着鱼非池默默地吃,默默地喝,默默地一句话也没有。
鱼非池几乎一个人扫完了整桌子的菜,扔下碗筷,她拍拍鼓胀的肚皮,心满意足地长出一口气。
见两位小朋友神色疑惑,她说:“我没事啊,你们两个怎么不去练功?”
迟归伸手抹掉鱼非池嘴边饭粒,小声地说:“石师兄惹你生气了?”
“怎么可能?”鱼非池一脸的无所谓,“别多想了,我就是突然觉得饿了,所以大吃了一顿。”
“那小师姐你今日还出宫吗?”迟归又问。
“不了,我去看看温暖。”鱼非池说着真的起身,往温暖的宫里走去,走了两步又转身:“你们不要跟过来,我跟她说些女儿家的话。”
大概是真的吃得好便心情好,鱼非池的步子都轻快了许多,走进温暖的琉璃殿时,她正侍弄着些花草。
鱼非池坐在一边的台阶上,看着她忙碌于花丛中的身影,如此好的人,商帝是怎么舍得的?
“温暖。”鱼非池唤了她一声。
“怎么了?”
“你有没有想过回商夷?”鱼非池问她。
“有啊,不过,这里也挺好的。”温暖放下浇水的长勺,与她一同坐在台阶上。
“我想把你送回去,这样,很多事情都可能解决了。”鱼非池笑声道。
“很多事情是什么事情?”温暖歪头看她。
“商帝让你来后蜀,定是有他的目的,大家心里都明白我也就不用再多说了,但是温暖,一年多近两年过去了,你都没有下手,说明你是做不成的,与其在这里耗费时间,不如回去吧。”鱼非池不把话说破,像温暖这样聪明的女子定是想得明白的。
“你见过许家的人了?”鱼非池不说破,温暖自己说破了。
鱼非池便只能叹息一声,说道:“是的,我见过了。”
“其实蜀帝也知道的,他是碍着我,所以没有怎么样。”温暖说道,“鱼姑娘,听闻你们昨晚遇了刺客。”
“你提前是知道的。”鱼非池说。
“昨日晚上游船的时候,他们就准备动手的,只是我一直与你挨得太近,所以他们不敢下手。”温暖笑起来真温暖,像是三月暖阳,懒洋洋。
鱼非池苦笑一声,这是要感激温暖的贴心了?
“你不必如此为难,只要我还在后蜀,许家的人就不敢怎么样,后蜀也就是太平的,放心吧。”温暖拍拍鱼非池的手背,她的手心温凉,“略言舍不得我死的。”
“嗯,只要你留在这里,蜀帝也不会对许家如何,商夷始终放着一根针在后蜀的心脏,随时可以动手,蜀帝也不舍得你死,所以便是知道这根针会要了他的命,他也不会有所动作。”鱼非池说开另一层温暖必须留在后蜀的意义,“你与许家,有何渊源?”
“我原是许家的女儿,当年要送我去商夷,因着是将军之女的身份有损后蜀颜面,便去了我的姓氏,只留下了名字。”温暖说。
鱼非池向天一声哀叹,商帝好手段。
难怪当年他舍得放走温暖回后蜀,原来他早已备下了无数后手,无数远棋,温暖当年,不得不走。
她是一块平衡的砝码,也是一把双刃刀,在后蜀这些日子里,她能如此平稳地活上这么久,只能说她命大。
一开始鱼非池想得不是很明白,商帝把温暖送来这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有了昨晚的那一场古怪的刺杀之后,她才想通一些事。
左将军许家有没有被商帝彻底收卖,鱼非池不清楚,但是许家肯定是与温暖一直有联系的,因为刺杀鱼非池一行人,于其他六国的确都有利,但是对商夷的好处是最大的。
一来商夷与后蜀接壤,鱼非池等人出事,后蜀怎么都会出一些乱子,商夷就可以及时趁机发兵,对后蜀来攻打侵占一番,以商帝与韬轲两人加在一起的谋略,要把后蜀打得七零八落并不是什么难事。
二来温暖在此,商帝喜欢温暖这件事不必怀疑,只要后蜀有乱,他就可以立刻把温暖带回去。
每个人都算计得挺好的,鱼非池他们好像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了一般,随便任人宰割。
最好的方法,莫过于送走温暖,只要温暖一走,卿白衣的软肋便去,就可以对许家痛下狠手,后蜀国心脏处的这根针也就可以拔掉。
但是温暖自己不愿,卿白衣也不舍,这针就足以腐烂后蜀。
商帝真是一个杰出的好皇帝,而卿白衣,的确只适合走鸡斗狗,称朋道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