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问渔陷入濒死状态近三个时辰后,方景城从昏迷中醒过来,动动手指,碰到一只柔软且凉的手,他下意识抓过来,猛地坐起,果然看到傅问渔躺在旁边,气息全无,通体冰凉。
“问渔?”他唤了一声,毫无反应,外面守着的毕苟等人听见了,连忙推门进来,看到方景城正抱着傅问渔一动不动。
“少主……”毕苟低声。
“她昏迷多久了。”
“三……三个时辰了。”毕苟不太敢看方景城的眼睛,更不敢告诉方景城,傅问渔至少还要六个时辰才能醒过来,也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
外面响起喧哗吵闹声,方景城眉眼微抬,望着外面,毕苟连忙说道:“少主,怕是温琅又出事了。”
在傅问渔去到异人神墓之后,水南天是第一个知晓神墓异变的,因为异人神墓的大乱,直接受影响的除了傅问渔之外,就是水南天了,他依附着异人的力量才能长存,如果异人都不在了,他也就走到了尽头。
他给出的最直接的报复是温琅,温琅痛得好像快要死掉一般,抱着自己的头一直往地上砸,软软绵绵使尽力气也拦不住他,只能牢牢地抱着他,哭着喊着“殿下”“殿下”,而温琅只是恨不得将她们尽数杀了。
方景城放下傅问渔,拉过被子给她盖好,吻过她额头,眼中的怜爱与疼惜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看了她睡颜很久才取过长枪走出去,走到温琅跟前,看他如同疯子一般,倍受水南天折磨,手指甲里全是污泥与血,脸上也尽是污渍,还撞破了不少的皮。
“看好他。”方景城没有多话,只是交代一声,把温琅变成这样的是水南天,傅问渔去救温琅了,方景城,他不能闲着。
像是有所感,方景城刚醒来没多久,便见水南天出现,他依然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不屑地看着这些人,冷嘲的声音城夹着戏弄般的语调:“本尊说过,你们只是些凡人蝼蚁,偏你们不自量力,非要与本尊做对,今日便让你们死得甘心!”
他一边说话,一边挥动双手,乌黑如墨一般的黑雾笼罩了大半个天空,好像他也从未如此大动过功力,以前他对付方景城这样的“蝼蚁”总是很随性一般,抬手一挥就能杀了他们,举手之间就能灭了所有人,今日他好像用上了全部的功力。
方景城很清楚,这是傅问渔在异人之墓里的所为令他觉得不安,甚至心急起来,所以才要赶紧杀了自己这一群人,赶去阻止傅问渔,不过既然方景城醒来了,又怎么会再让他如意?
所以方景城长枪横扫,哪怕刚刚才解完毒的身体依然虚弱不堪,也不会退让半分,即使再难,也要拦下他,再不济,也要等傅问渔醒过来。
那是一场既不公平的对决,跟水南天这个不死不灭的怪物对打的人,不过是方景城这样的凡人肉体之躯,纵使他们武功再高,力量再大,去攻打一个死人的时候总不能再把死人怎么样,所以加诸在他身上的伤口都是无效,不能使他疼痛,不能使他流血,他不会有任何伤害在,而方景城这样的“凡人”,每挨一招,都是实打实的伤口,实打实的流血,没有半分虚假。
所有人都倾尽了全力,包括杜畏,流七月,花璇,甚至闻声赶来的毕苟,可是他们最凄惨的地方不是对付水南天时的无能为力,而是先前在这里的人只是岳翦,她成功地牵制住了所有人,而真正的水南天将温琅放了出来。
软软绵绵根本拦不他,当众人反应过来时,温琅已经提起了刀枪指着他们,刀光发寒,令人心冷。
最凄惨的地方在于,温琅一心一意地帮着水南天要将这一群人斩尽杀绝,而他们却不能对温琅怎么样。
他们很想杀了水南天,千军万马地踏过去,将他踩成肉泥,可是温琅却是他的肉盾,死死地拦水南天跟前,凶残而狠毒的目光盯着众人,方景城的长枪几次要穿透温琅的身体,都生生止住,这等收力最是害人,他未被温琅所伤,却好几次为自己收力时的内力所震痛。
“你们这些凡人,最是看重这等无用的感情,我若是你们,杀了这温琅又如何,偏偏你们要披着仁义道德的假面具,说着要拯救天下苍生动人大话,却连一个小小的温琅都舍不得牺牲,就你们这样的懦夫,也想救天下?”水南天显得有些得意,脚踩在温琅的头顶上,而温琅也不知半分反抗,由着自己成为他的肉盾,既能挡掉一切方景城他们对水南天的攻击,也能不顾一切地向方景城他们杀去。
软软绵绵最先忍不住,挣开毕苟与花璇,跑到最前面,一边躲着温琅的暗器,一边哭着道:“殿下,求你醒一醒,殿下,你看看我们。”
大概她们两个一生的泪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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