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我解不了。”
软软绵绵嘴一扁,咬着嘴唇哭得委屈可怜,眼巴巴地望着温琅,小小的人儿不知该怎么办才好,这是她们唯一的亲人了。
傅问渔拍了拍千洄的肩:“不必抱歉,这不怪你。”
其实叫千洄去试的时候,傅问渔就有想过会不行,就算是沈清让在这里也未必能解得了,更何况是才当上大国师未多久的千洄?毕竟这次种蛊的人是水南天,是将天下人视之为蝼蚁一般的水南天。
傅问渔望着仍自癫狂如野兽,凶狠着要杀自己的温琅,的确是面目依旧,而故人不在了,那可怎么行呢?
“胡膏。”她突然轻唤了一声。
“属下在,小姐有何吩咐?”胡膏站出来应话。
“王爷怎么样了?”
“大概真是小姐的血有奇效,王爷的毒已经解了,只是还要昏睡段时间。”胡膏说着苦笑一声,枉他一身医术不凡,在这种时候,要依靠的依然是异人之血。
“你现在就回京中,方伯言大败,自然会暴怒,我担心他会做些什么事情,你去稳住,给我们争取一点时间,至少要撑到王爷醒过来。”不管处境多么凶险危急,傅问渔总是能理智地想明白眼下最该做的是什么,该有的条理从来不乱,这是幸事,亦是悲事,因为她连悲伤的时刻都不能替自己留出来。
胡膏领命退下,傅问渔又叫来杜畏:“方伯言大军大败,我们都知道,意味着水南天大败,他必不甘心,温琅现在在我们手中,他也会想尽办法折磨温琅让他痛不欲生,更会趁方景城病危之时,行偷袭之事,杜畏,我要你将大军整肃,枕戈待旦,如果水南天来了,用命挡,也要挡住他,能做到吗?”
“是,小姐!”杜畏依然话不多,只是沉默地领令,站在他身边的花璇神色有些担心,动了动嘴唇却没有说话,杜畏悄悄握紧她的手,让她不要担心。
傅问渔看见了他们二人牵手的小动作,嘴角动了动,拉出些笑意,真好,他们二人总算不再什么事都藏着掖着,又说道:“毕苟留下,所有人先出去。”
“可是小姐……”花璇走上前一句,想说些什么,却被傅问渔打断,“好好陪着杜畏,我需要一些时间,你们要替我争取来,花璇,你找到了最爱你的人,作为你的小姐,你的朋友,我很高兴,把你交给杜畏,我也很放心。”
“小姐。”毫无征兆的,花璇的眼泪就掉了下来,为什么这番话,听着像遗言?
“出去吧,毕苟留下。”傅问渔摇摇头,让她不要再多说什么。
毕苟一脸的泪倔强着不看傅问渔:“你不要问我拿龟息丸,我不会给你的!”
“别闹脾气了,有多少就给我多少,你看现在,我们还有别的办法吗?”傅问渔擦着毕苟脸上的泪水,笑声安慰她,“我原先以为,我是逃得过的,我也以为,方景城大军纵是踩,也能将水南天踩死,我抱着这样的侥幸心理,我以为我们能赢,但是水南天太厉害了,他只用放出一个温琅,我们便全线崩溃,毕苟,给我吧。”
“可是你说过,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只要活着,一切都有希望,小姐,你不能忘了你自己说过的话。”毕苟泣不成声,“我们不要管这些了好不好,少主的毒已经解了,我们走好不好?你们为了这些事,付出的还不够多吗?一定要死在他手上,你们才肯罢休吗?”
“是啊,你也说了,已经付出了这么多,难道要这里半途而废吗?那些死去的人,他们何其无辜?我们这些活着的人若不能替他们报仇,谁能为他们沉冤?再说,我不一定会死的,毕竟我是天之异人,对不对?”傅问渔笑着说道。
毕苟捧着傅问渔的脸,怎么也止不住眼泪:“可是小姐啊,你如果真的有把握,为什么要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这一去不回,少主要怎么办?我们要怎么办?”
“毕苟,你们一直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都清楚,我已让方景城折寿四十年,这天之异人的身份带来的痛苦我已经受够了,也是时候做个了结了。别劝我了,给我吧。”傅问渔伸出手来放到毕苟跟前。
毕苟望着她的手好久好久,最终也只能颤抖着拿出一个瓶子放在她手心里,紧紧握着她又凉又瘦的手:“小姐,答应我,一定要活着好不好?就算为了少主,也要活着好不好?”
“好,我会尽力。”傅问渔笑道。
毕苟用力地抱着傅问渔,眼泪灼得傅问渔的肌肤都在发疼,然后她再不说话转身跑出去,怕多停留一刻,就要夺回那瓶龟息丸。
龟息丸一共还有九粒,一粒一个时辰,九粒九时辰,傅问渔尽数服下,静静躺在方景城身边,握着他的手,他的手依然宽大粗糙,满是老茧,却格外安心。
感受着自己的呼吸渐渐带上凉意,一次弱过一次,心跳也一回轻过一回,慢慢弱到几近于无,眼前的世界只剩下一道缝,她的眼皮越来越沉,最终双眼一合,紧握着方景城掌心的手,也只能松开,她陷入了历时最长的濒死中。tq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