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景梵走了,带着满腔的恨与怒,更多的屈辱与不甘。
他走后的末族依然是一派大乱的模样,方景城站在他十分熟悉的这末族,他甚至还记得,现在他站的这座院子是当年蓝家的,蓝卓尤三家,尤以蓝家的院子修得最大最阔气,也许是因为蓝家的人死得都早,所以这院子倒没被当年的他们折腾得不能入眼。
他搬了把椅子坐在院子中间,又让杜畏在院子里摆好了十六把椅子,他看上去,气定神闲,像是等这场混乱已经等了很久了。
“少主,巫月族与蛮族两族族长来了。”毕苟低声说道。
“让他们进来。”
“少将军。”索珠儿两条大长腿晃着,古铜色的肌肤充满了力量的美感。
“说。”方景城言语简洁。
索珠儿脆笑了一声,大喇喇地坐在旁边的的椅子上,笑声对方景城道:“好说我们两族也为少将军你辛苦一番,少将军就没半点表示吗?”她一边说,大长腿一边晃,费这么大一番力气,总是要讨点东西过来,才能算对得起自己这般辛苦不是?
方景城微微偏头看着她,慢声道:“今日这十六把椅子上坐的人,至少要死一半,你确定,你敢坐?”
索珠儿神色一滞,连腿也不再晃了,立刻站起来,她忘了现在的少将军早就不再是当年那个少将军了,也差点忘了现在跟他说话,最好一个无用的字也没有,否则一个不慎惹恼了他,后果便不堪设想。
“等下我会跟阿蛮去放出蛮族力士,巫月族的毒也早就投下了,请少将军放心。”索珠儿说话利索了很多,一点迟疑和嬉笑的样子也没有。
“明事就好。”方景城凤眼一掀,望着门外,那门外依然喧哗个不停。
外面杂杂碎碎的人共有七万四,这是方景城在商洛的城门口点着人头点出来的数,这个数字依然令他不是很满意,他想要的人远比这更多,但是已经容不得他再等下去,只好提前上了末族。
这七万四千人各自为主,有的是某些武林门派里的弟子,有的是富商家中养的高手护卫,有的是一些周边城池里的将军带来的兵,五花八门,什么牛鬼蛇神都有,他们互相制衡互相警惕,在商洛的时候,每个人都想上末族来,每个人都不敢提前轻举妄动。
直到今天,得了一个奇怪的风声,好像大家不约而同都选在了今日上山,又有熟人带路,能绕得过方景梵在山中布下的那些暗哨与明岗,可以冲上来打他们个猝不及防,这才结集起来一同到了山上,到了末族。
在这里遇上了方景梵平日练着的那些兵,也看到了跪行在地的末族奴人,他们越发觉得此行乃正义之举,是来解救被方景梵奴役虐待的苦人的——人们总是容易为自己的罪恶行径找到最动听的借口。
他们打得好不热闹,好不热血,好像真的是为了解救这里的人而来,而不是为了得到白氏遗帛,个个都满腔令人感动得要声泪俱下的浩然正气。
方景城却偏是个要拉着所有人进地狱的人。
一首十分动听婉转的曲子哀婉而起,听着是陨声,凄凄惶惶,极尽悲伤,像是失去了情郎的姑娘在你耳边声声呜咽,也像是走丢的小鹿在黑暗的森林里悲鸣,听得人心一阵阵难受发闷,好像所有伤心往事,都会被这声音勾起一般。
索珠儿十指纤细吹奏着这陶陨,如同要吸走他人灵魂的哀乐奇异地传遍了整个末族,好像那声音不管传出去多远,都不会渐弱消散一般,回荡在整个末族的上空,她腰间那个从不离身的葫芦里发出“嘶嘶”的声音,一条火红的赤练蛇撞开了葫芦塞子,滋溜着一声笔直蹿出,消失在人群里。
本还是打斗个不停的人突然停了手,先是怔了片刻,听了半晌这凄婉的陨声,然后他们便倒地抱着头在地上打着滚,哀嚎声一下子响彻整个末族,而索珠儿的脸色也越来越不好,就算是要下了毒,要控制好那条赤练蛇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倒下的人只是那些今日要攻上末族来的人,方景梵平日里练的那些兵却是无事的,他们见敌方如此脆弱,自然要一解刚才被打之恨,挥着刀子就要劈了他们。
他们的刀刚刚举起,身后传来了撼天动地的巨响,回头一看,蛮族那一万个被铁链子锁着的力士,不知被谁放了出来,正以一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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