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的酒杯又举起来,细小的手指拈着那杯子在指尖转了转,暗道了一声:“蠢即是恶。”
“这什么情况?”花璇直了眼,有些摸不透杜微微的打算,毕苟也只能摇头,想问一问傅问渔,却见傅问渔一副准备上战场似的冷色,连忙收声不敢多话。
“那……城王爷你意下如何?”皇帝挪了挪身子坐得舒适些,笑望着右下方的方景城。
方景城理了理月白色的袍子,他着这衣服真是好看极了,比今晚的月光还要夺目压人,梳理得一丝不苟的鬓发上别了一管玉簪,施施然站起来,对着皇帝一拱手:“儿臣以为,甚好。”
皇帝一抹冷笑一闪而过:“皇子婚事不可草率,这傅家五女儿是何来头可有爱卿愿朕说上一说?”
旁边的皇后太了解皇帝,她皱了皱描得精致的眉头小声进言:“皇上,傅家刚刚才出了这么大的事,傅崇左意欲不轨,只怕将他的女儿嫁给城王爷,多有不妥。”
皇帝“嗯”了一声点点头:“皇后所言也不无道理,不过按你这么说,你以往让我将傅家的长女嫁给阅儿,岂不是也该作废?”
皇后没想到皇帝会来这么一手,明明是顺着他意思说话,他却在瞬间过河拆桥,皇后这也是损人不利己,不得不讪笑两声:“怜南是长女,口碑脾性在京中都是极好的,臣妾也是见阅儿平日里没个人照顾,觉得有怜南照料他起居也是好事。”
不等皇上和皇后两人说个没完,方景城却有种不如趁着今天把傅问渔娶回去的架势,他说道:“父皇,京中之人皆知儿臣与问渔感情深厚,婚事不过是早晚而已,既然今日我府上的丫头都替儿臣着急了,儿臣不如便向父皇求个旨,将问渔嫁于我。”
毕苟只差拍手叫好,她就知道少主一定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但傅问渔的神色却有些暗恼,方景城是在把看好戏的人逼出来罢了。
看好戏的人是傅怜南,本来她不该这么快站出来,但若是再不发声,说不定方景城就真要跟傅问渔成了好事了,这她如何忍得?她站起来,脸上有着掩不住的急切——她总是藏不住,藏不住过份浮于表面的人,都是容易被算计的。
她行礼说道:“皇上,臣女有话要说。”
“说。”皇帝不甚喜欢这个傅怜南,她闹出的那些事儿太过让人瞧不上眼,但她又甚是爱闹,所以皇帝连表情也懒懒的。
傅怜南却没有注意到这些,她急切地想把傅问渔的丑事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好羞辱她让她无地自容,她大声说道:“皇上,臣女妹妹虽懂些旁门左道迷惑了城王他心智,但她已非完璧之身,实实配不上了城王爷,赐婚之举,实为不妥。”
温琅又开始犯贱:“没关系,本宫不是那般小心眼之人,我不在乎你是否完璧,我爱的是你这个人,你的灵魂,你快应了我吧。”
傅问渔简直想把他扔出去!
不等傅问渔扔,花璇和毕苟已一人架住一条温琅的胳膊把他拖了下去,为了防止他大叫,还堵住了他的嘴,气得他一把骨扇在空中乱晃。
“既然这样,那傅小姐恐怕是配上城王爷啊。一个不清不楚不明不白身子不洁的女人,怎有资格写进朕的皇谱?”皇帝冷笑一声,他虽不喜欢傅怜南,但不否认傅怜南这一招用得很好,很合他心意。
傅怜南以为,他看不出这是他们针对方景城和傅问渔又设的一计吗?
皇帝的话有些难听,本来傅问渔身子不清白这件事京中的人都是知道的,但由着皇帝这么说出来便格外讽刺钻心,下面的人窃窃私语,对着傅问渔指指点点,在任何时候,一个女人若是不完整了,都会成为众人嘲讽的对象,这极其无理,但人心就是如此,抓着一个痛处能把人往死里踩。
尤其是傅怜南,她只差去抢一面旌旗挥舞起来庆祝胜利,看着傅问渔的眼神恶且狠。
方景城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长身玉立走出桌案走到傅问渔跟前,伸出手放到她眼前:“来吧,你等了这么久,不就是等这一刻吗?”
傅问渔冲他笑了笑,当初傅启明百般污蔑她不洁身自爱人人都可以亵渎,她也没有反驳过,等的就是有一日会有人拿这个中伤她。
正如方景城所说,她等了这么久,等的就是这一刻。
两人携手走到皇帝跟前,傅问渔行过礼,一点点卷起衣袖,光洁纤细的手臂泛着淡淡的光泽,一点殷红妖娆的朱砂安静地躺在她手臂上。
“皇上,臣女是清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