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赵嬷嬷“哎呀”一声大叫起来,下一瞬那镯子便从她指尖滑过,两声脆响,砸成七八截碎片!
赵嬷嬷脸色巨变,大喊道:“余大小姐,您不喜这镯子便明说就是,砸了它干什么!这可是皇上赐给娘娘的,您故意毁坏御赐之物,该当何罪!”余辛夷浅浅弯了嘴角,伸手去接,然而还没碰到那双镯子,突然赵嬷嬷“哎呀”一声大叫起来,下一瞬那镯子便从她指尖滑过,两声脆响,砸成七八截碎片!
淑贵妃的凤眸在地上那摊碎掉的镯子上一扫,立刻大怒:“大胆余辛夷!本宫赐你之物,你竟当即将它摔碎,你这是不把皇上放在眼里,还是不把本宫放在眼里!”贵妃一怒,满殿哗然,那赵嬷嬷在旁呵斥道:“余大小姐,你犯了此等大罪,还不跪下向贵妃娘娘求饶!”那声音实在太过刺耳,如同惊雷般在整个玉坤宫中回响。
余辛夷几乎是立刻懂了。先是罚跪一个时辰,打消她的气焰;再是故意打碎玉镯栽赃她,整个玉坤宫里,十几个宫女个个都是淑贵妃的亲信,哪怕亲眼看到了玉镯并非她打碎,但是谁会站出来替她作证?
没有人!哪怕她有一千张嘴,最后也只有四个字:百口莫辩!这盘算盘打得还真是精妙啊,不接玉镯,便是对贵妃不敬,是罪;接了玉镯,却“故意打碎”,也是罪!无论如何,今日她是难走出这玉坤宫了!
余辛夷垂下长睫,敛起的明眸里看不出一丝感情,不急不缓的弯下膝盖,重新跪在地上。看到柔弱却坚韧如柳的身影,再次跪到自己面前,余惜月眼底心底几乎忍不住的泄露出恶毒的笑意,拳头捏得死紧,仿佛一尝多日来的夙愿!余辛夷,你再骄傲又有何用?你再算计又有何用!没有权势,你便只能老老实实的跪在这里,任人拿捏!
一旁,淑贵妃接过宫婢奉上的香茗,浅浅抿了一口,雍容道:“惜月,你说故意毁坏圣赐之物,该当何罪?”余惜月朝淑贵妃深深一福后,缓缓起身,走到余辛夷面前弯下腰,面带怜悯:“大姐,你可太不小心了,这可是御赐之物,你打碎了御赐之物可是欺君死罪!这下,妹妹也没法儿替你说情了。”面上是极为担忧,在眼底却压抑着极大的兴奋,脸颊发红,如同一只最恶毒的蝎!那双瞪大的眼睛,仿佛迫不及待的看着余辛夷身首异处!
余辛夷看都懒得看她一眼,怕污了自己的眼,目不斜视的望向前方。死罪?凭她也敢说!
余惜月本是故意气她,没想到她竟没有一丝反应,脸上的表情逐渐僵硬,极其败坏的冷哼一声,在余辛夷耳边轻声道:“你等着吧,待会儿我会让你,哭都哭不出来!”余辛夷终于抬起眸,施舍性的在她脸上扫了一圈,浅浅笑道:“妹妹,你也别太得意了,你不过是一只围着淑贵妃,摇尾乞怜,仗势欺人的狗!”
余惜月脸色瞬间发青,怒得浑身发抖,一巴掌便抬起,毫不留情的要甩在余辛夷脸上:“我让你还嚣张!”那巴掌带了十二分的力气,就在即将挥上余辛夷脸颊的刹那,却被用力攥住手腕,余辛夷望着她那张扭曲的脸,微微一抬眉笑道:“妹妹,即便我犯了错,贵妃娘娘还在呢,似乎轮不到妹妹你动手教训吧?难不成你不将贵妃娘娘放在眼里?”
“你!”余惜月立刻像吃了苍蝇一样,察觉到淑贵妃并不太愉悦的脸孔,意识到自己刚才的确逾越了,脸色瞬间一白,忙抽回手,跪下解释道,“贵妃娘娘,臣女绝没有此意!请勿听奸/人挑唆!”该死的余辛夷,这个时间竟然还有能耐陷害于她!
淑贵妃看着跪在面前的两姐妹,一个面带惊惶,而另一个却从始至终镇定自若,似乎一点不将生死放在眼里。心底浅浅一嘲:这余惜月,到底是,不堪大用!
淑贵妃摆了摆手,朝宫人道:“来人,把余二小姐带去御花园赏花。”余惜月惊异了一下,恨恨瞪了余辛夷一眼,面色不平的跟着宫人走了出去。余惜月一走,淑贵妃便笑了,那笑浅浅的,连带着美味一颗小小的痣都生动起来,听闻当今圣上便是因为这颗痣宠幸了淑贵妃,继而盛宠十几载,若余惜月是一条还未长成的蝎,那淑贵妃便是一条带着剧毒的美人蛇!
“余辛夷,你是个聪明人。该知道聪明人无非两个下场,一是平步青云,此后飞黄腾达;二则是,死无葬身之地!就看你,愿意做哪一种。”这是要她跪下臣服,像余惜月一样摇尾乞怜,成为她淑贵妃一条乖顺的狗?她,看错人了!余辛夷冷冷一笑,道:“回禀娘娘,臣女愚钝,并不聪慧。”她话音刚落,一杯滚烫的茶水便猛地砸过来!
那热水渗进衣服里,像一块烙铁般,烫得她肩膀发麻。疼!极疼!疼入骨髓!她用力捏紧拳头,将之忍下。她会记住,一定会记住!今日在淑贵妃这里受到的屈辱,会一分一毫的刻入脑中!
淑贵妃三两步下榻,走到余辛夷面前,弯下高贵的腰,戴着尖利护甲的手挑起余辛夷下颌上,眯着眼冷笑道:“自那日,你在御花园跟本宫作对,我就知道你是个难缠的。这张脸,还真是跟你母亲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本宫也无需再对你客气!本宫告诉你,虽然你是余家的嫡长女,可要你死,对本宫来说,那也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说着她拍拍手,徐嬷嬷立刻笑吟吟的带着两个宫女下去,不一会儿便抬了一样东西上来:“娘娘,都准备妥当了。”
淑贵妃笑了,妖艳美丽,厚厚的脂粉遮挡了她眼角每一根细纹:“这东西四月可不是寻常见到的,便让你好好尝尝,这宫里的滋味!”徐嬷嬷亦是笑着的,双手交握在胸前,道:“余大小姐,请吧。”只见她面前,一块蒲/团大小的板面,上面密密麻麻地扎满了针!余辛夷瞳孔微微一缩。那不是普通的针,是冰针!
徐嬷嬷将东西拿过来,轻放在辛夷面前,眼睛一扫,立刻两名宫女走过去,压在余辛夷肩上,同样笑着:“咱们娘娘也是心慈的人,只要你跪下,认个错,许就饶过余大小姐了。”
跪?让她跪在那上面?呵!这一跪下,不死也残废了!冰针入骨即化,就是要找证据也是无从下手!这淑贵妃,果真歹毒非常!
只见那两名宫女缓缓朝她走来,压在她的肩膀上,竟是要强行将她拉跪到蒲/团上!余辛夷眼神一转,厉声问道:“请问,贵妃娘娘以什么名义罚我?”淑贵妃轻轻挑起嘴角,依旧倚在贵妃榻上,手中一把菱花镜,取过黛粉轻轻描画着自己修长的眉,仿佛视余辛夷为蝼蚁一般:“你打碎了御赐之物,整个玉坤宫都可以作证?怎么,还嫌这个理由不够?”
余辛夷却弯起嘴角,两个字干净利落的自唇间吐出:“不够!”淑贵妃凤眸瞬间眯起,犀利的望向余辛夷。余辛夷一把将赵嬷嬷推开,巧笑倩兮道:“既然是御赐之物,娘娘为何转赠给臣女?这若给陛下知道,恐怕也是欺君之罪吧!贵妃娘娘!”她话音刚落,整个玉坤宫寂静一片,只听得到一阵阵的冷抽气声,十几个宫女个个花容失色,像见到了什么鬼怪!淑贵妃手中的菱花镜瞬间捏紧!
余辛夷却明眸一转,眼中的锐利逐渐褪去,化为一滩最温柔的春水,目光淡淡的落向一旁的赵嬷嬷身上:“当然,娘娘怎么会知法犯法,那必是有宫人故意为恶,欺君罔上……赵嬷嬷,你还不快跪下请罪!”只是一瞬间!便是那一瞬间!赵嬷嬷还不知怎么回事,仿佛天大的灾祸已经降临到她头上,她腿肚子一软,立刻无力的瘫跪在地上,向淑贵妃求饶道:“娘娘……奴婢……求娘娘救奴婢啊……”
淑贵妃望着她,紧紧的望着余辛夷,手中的菱花镜放了又紧,紧了又放,半晌后将那菱花镜用力砸在余辛夷身上,倨傲道:“竟然在本宫的玉坤宫管人,你好大本事!本宫便罚了你又如何?”
可惜这一次,却没砸到余辛夷身上,被她轻巧躲开。余辛夷却轻轻笑了,那笑容极为沉静,沉静得像苍穹中振翅的白鹰,目光锐利,随时准备着俯冲而下,将毒蛇一击毙命!“娘娘,没有理由您可不能罚我。”“本宫凭何不能罚你!”淑贵妃怒了,这一次是真的被惹怒了!自她爬上贵妃高位,与皇后分庭抗礼之后,还从没有一个人敢如此对她说话!更何况还是个黄毛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