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相距并不远,女子扬声一说,差不多支着耳朵等吩咐的都知道了。
……
余福是跟余老爷从本家分出来的家生子儿,是丰城余宅建宅起的老人了,打理事情极有条理。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余家灵堂终是搭建起来了,满宅都有了合理的布置。
保全嫂子在安福院门口踌躇,进或不进举步维艰。宅子里的管事妈妈这会儿全在灵堂守着,夫人那里也要人手全支派不开,她这个厨下的帮工就被福管家临时抓了给差来请大小姐。
今儿大小姐的情况她是看在眼里的,有那么一会儿,她很坚信大小姐肯定是没了,不曾想又喘了过来,真是老天有眼!
照理说这会儿天大的事都不能打扰了大小姐休息调养身子,可老爷去了,这事可不就塌了大小姐的天么,灵前守孝为人子女的本份,本来老爷就没儿子支应门庭,要是再连个守孝的亲骨血都没有,那也太可怜了点儿。
打定主意,保全嫂子进了院门,院里喜鹊第一时间就听到了动静,今天她特别警醒。安福院里平常有两个守夜的粗使婆子并一个小丫头,这会儿全都去了前院守灵。
她看了眼床上尚睡得正熟的大小姐,轻手轻脚的开了房门出来,就着廊下白纸糊的灯笼里发出来的惨白蜡光,影影绰绰见着似乎进来一个人。此时门外秋风泛凉,四野阴森森的,唯一的光源就是那盏写有大大‘奠’字的白纸灯笼,微弱的光左右摇曳,忽明忽暗好像下一刻就要被无边的黑暗吞噬个干干净净。
“哎呀!原来是保全嫂子啊,吓了我一跳!”喜鹊定睛看清来人神情松懈下来,低低的呼了声,一直放在前胸的手着实狠拍了几下,惊魂未定的样子。
“惊了姑娘了。”保全家的告了声罪。虽然大家都是余家的使唤人,但见着喜鹊她还是有些不自在。喜鹊是大小姐身边的体面大丫鬟,到底是跟主人家亲近些。她跟她男人保全同样也是靠着余家吃饭却只是雇来的,说赶走就赶走了。
“保全嫂子这会儿过来有事?”喜鹊去了惧意,声音轻快了不少,她向来对保全家的有好感,这婆子不过三、四十来岁年纪,人收拾得整齐爽利,做事实在从不偷懒耍滑,这会儿家里阴气森森便巴不得有这么个同她说话的人。
“这不,前院都布置好了,大管家让请大小姐过去。”保全家的深吸了口气,利落的一气儿把话都说完了。
“大小姐那身子骨儿……”怕是经受不住!喜鹊这话没法说出口,为老爷守灵是小姐份内之事,不然若传扬出去往后可怎么做人?可真要去了怕明儿个躺在那里的就是自家小姐了。这福管家是怎么回事,又不是不知道内情还巴巴的打发人来叫!
“大小姐现在如何了,可有好些?”喜鹊的为难保全家的看在眼里,心里酸涩不得味儿。娇养着的大小姐也是可怜,这身子骨就没个爽利的时候,现在连老爷也去了……
“要不我这就去回了大管家,说大小姐还晕着叫不醒。你也当点心,可千万别让大小姐上前头去了。”其实这个主意还真轮不着保全家的这个下等仆妇来拿,只是家里实在没个当家做主的,喜鹊再能干也不过十五六岁的小丫头,又没经过事。这话说完了保全家的才有些后怕,便小心翼翼的望着喜鹊看她的反应。
“是,是,保全嫂子说得极是!我刚才叫了小姐叫不醒呢。”喜鹊立即明白了保全家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