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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深又道:“团鱼味美,又肥又甜,甚是好吃,不苦不苦。”
左右两个僧人都不管他,让他自睡了。
次日两小僧对首座说了智深毫无礼数。
首座道:“长老说他日后必修正果,我等皆不及他,只是护短,尚且无可奈何,休要与他一般见识。”
两小僧退了下去。
智深见没人说他,每日从早到晚,倒身便睡,左右翻身,鼾声如雷。
起来上厕所,也不到正规干净地方,只在佛殿后面就撒,遍地都是。
侍者禀长老说:“智深好生无礼,全没些出家人模样,寺中如花安得下此人?”
长老喝道:“胡说,且看檀越之面,日后必改。
从此无人敢再说。
鲁智深在五台山中,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四五个月。
时值初冬,鲁智深久静思动。当日体天刚微微亮,鲁智深穿了皂布直衫,换了僧鞋,大步踏出山门来。
鲁智深走到半山亭子里,坐在鹅项懒凳上,寻思道。
“洒家往常好酒好肉,从不离口,如今洒家坐了和尚,干什么鸟,都馋出了一身鸟样,要是能有点鸟酒喝就好了。
正想酒哩,只见远远的一个汉子,挑着一担酒,唱着山歌往上走来。
“对面的阿妹,哥哥在这里哟喂。阿妹不要担心哟喂,哥哥上山天黑就回哟喂。”
唱的什么鸟歌,鲁智深听不懂。
那汉子走上山来,在亭子里歇息,口中又唤了首霸王别姬。
“昔日楚霸王英雄豪杰,动情黛眉向虞姬,三王楚汉争天下,无奈英雄心不坚。垓下断情别虞姬,却叫志士尽相随。”
鲁智深见这汉子有酒,道:“兀那汉子,歌儿好听,霸王有美人相随,却无好酒相伴,却也是惆怅若然。”
“美人配英雄,好酒配壮士。我这酒是周下最好的酒,挑上山来是为了买与壮士。”
鲁智深道:“多少钱一桶。”
那汉子道:“和尚,你休要耍我!”
鲁智深道:“洒家耍你做啥?”
那汉子道:“和尚戒律不能吃酒,我若卖与和尚吃,只怕会被长老责罚。如何敢买与你吃?”
鲁智深道:“酒家当真不卖。”
那汉子道:“杀了我也不卖!”
鲁智深又道:“洒家不杀你,只要问你买酒吃。”
那汉子见不对,挑了担子就要走。鲁智深赶上前来,双手将酒家担子夺下,左右踢酒家一脚,酒家蹲在地上,半日起来不得。
鲁智深将两桶酒都提到亭子里。拿了勺舀,喝了两口,果然是好酒。
鲁智深又觉得喝不过瘾。扔了勺舀,抱起酒桶就喝。
不消一会儿,两桶大酒,就被鲁智深喝下了一桶。
鲁智深道:“汉子,明日来寺里讨钱。”
那汉子方才止痛,担心被寺里长老知道,败了名声,那里敢讨钱,忍气吞声,将一桶倒做两个半桶,飞也似的下山了。
鲁智深在亭子里坐了半日,酒劲上来。下了亭子,又在松树底下坐着。可是酒劲越涌越多。
智深把膀子扎出来,露出背上花绣。头重脚轻,眼红面赤。前合后仰,东倒西歪。
鲁智深起来,摇摇晃晃上了山,往寺里走。刚到山门下,两个门子望见,拿了扫帚下山来,拦住鲁智深道。
“你是佛家弟子,如何喝得烂醉如泥?你也不瞎,寺里清规,但凡和尚喝酒破戒,便要打四十扫帚,赶出山门。若有门子纵容醉酒和尚入寺,也需打十下。
你快下山去,便饶了你扫帚的罪罚。休要连累了俺们。”
鲁智深刚做和尚,尚且性子未改,睁起双眼喝道。
“直贼头,你两个要打洒家,洒家便要和你们厮打。”
两个门子见势头不好,急忙飞奔来报监寺,另一个尚且拦着他。
鲁智深把扫帚夺过来,岔开五指,往门子脸上就是一巴掌,打得门子踉踉跄跄。
门子还要挣扎,又复一拳,打倒在地,连连叫苦。
鲁智深道:“再拦,洒家就不饶你这厮了。”说完踉踉跄跄的癫入寺里。
监寺听了门子说报,叫了老郎、火工、直厅、轿夫二三十人,各执白木棍,从西廊抢下来,却刚好迎上鲁智深。
监寺道:“喝酒和尚,休要入得寺来。”
鲁智深听了,大吼一声。
“洒家便是吃酒了,你且如何?”
监寺听了,心里愤懑,却又想到长老偏袒他,气不打一处来。
“给我赶出山门。”
当下寺里二三十人,将鲁智深团团围住,手中棍棒,皆用力握紧,蓄势待发。
鲁智深,爆笑一声。
“尔等小僧,怎敢捉拿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