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过个屁,一边去,你这个废物。”万屠夫不屑地将那两根腿骨扔在案板上:“想吃我的猪肉,把钱来买呀,别想打我主意。”
“对,别想打我们万家的主意。”万里适时插嘴。
“嘿嘿,你们不心疼自己的女儿,不心疼自己的亲生妹妹,我孙淡还心疼自己女人呢!”孙淡一笑,也不理睬这一对父子,走到旁边另外一个肉案,将一枚银子扔过去:“周老板,这里是二两银子,能割多少猪肉?”
“二两银子,足够买一百五十斤肉。”旁边那个周屠夫忙回答说,明朝中叶物价极低,一斤猪肉也不过十三文钱。这条街是邹平县的主要农副产品集散地,又不少卖猪卖鸭的贩子。周屠夫是万屠夫生意上的的主要竞争对手,今日见这么大一桩生意上门,意外之余,心中也是欢喜,忙恭敬地回话。
“也用不了这么多,我马上要回孙府。这样,这锭银子暂时存在你这里。你每日送半斤肉去我家交给我家娘子,直到把这钱花光为止。对了,如果有上好的下水,也送点过去。我家娘子身子不好,需要用肉食补养。”孙淡微笑着说:“还是那句话,自己老婆自己疼,别人是指望不上的,我孙淡也没想过要指望谁。”
“好呐,你就放心吧。”周屠夫高声唱了个诺,对身边的徒弟一声大喝:“麻利着呢,孙老板照顾我生意,你腿脚给我勤快些儿,把上好的前夹缝腿肉给我旋半斤下来送去孙家。”
“得鳓!”徒弟知道周屠夫有心给万屠夫找晦气,也长长地应了一声。
万屠夫面上一青一白,突然哼了一声喊道:“老周,我的女婿是什么家底我还不清楚,突然掏出这二两银子,别是假的吧。如今可有不少人在银子里掺假,作为多年的朋友,别说我没提醒你。”
周屠夫冷笑:“多谢关心,老周我摸过的银子比吃过的饭还多,眼睛毒着呢,银子一过手,就知成色如何。这是十足雪花银,怎么,老周里不相信。哦,我知道了,你平日里也没见过十足的白银,没眼力劲。今日就让你开开眼。”说罢,提起骨头刀,一刀下去。
“当!”一声,那锭银子被一刀砍成两截。断口处闪烁着白银特有的圆润的光芒。
围观众人都一声欢笑:“的确是十足上好白银。”
万屠夫不说话了,一张脸阴沉得要滴出水来。
孙淡自然没兴趣去关心老丈的心情是否美丽,他又出怀中掏出银两不住在市场上采购,又向卖鸭子的卖鸡的下了订单,将枝娘这一个月的伙食安排得妥当了,这才满意地背着手慢吞吞地走了。
仔细一算,四两银子就这么出去了。
围观的众人见孙淡出手豪爽,突然有些敬畏,默默地闪出一条通道,目送孙淡和枝娘离去。然后就聚在一起小声议论起来:“孙淡这小子好象是发了。”
“恩,听说是遇到贵人了。”
“是啊,成天在会昌侯家行走,满地都是贵人,只要碰上一个瞧得上他的,指甲缝里漏一点,就够寻常人吃喝用度。”
“好运气啊,我就说,我看这小就不是普通人。”
万屠夫终于爆发了,他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响亮地乱骂起来:“女生外向,老子也是倒霉,生下了一个忤逆不孝的丫头片子。白花花的银子,竟然便宜了别人!逆子,逆子!”
骂了两句,万屠夫接不上气来,咳嗽几声,一屁股坐到油腻腻的案上,不住喘气。
“爹,你没事吧?”万里忙问。
“去你妈的,你巴不得你老子快点死,好得我家产,去娶汤家那狐媚子。”万屠夫越想越怒,一耳光抽到万里脸上:“滚,看到你这个瘸老子就来气,早知道当初生下你,直接扔护城河里喂鱼。”
万里吃这一记耳光,也是异常恼怒,低喝道:“老爹,你再打我可不客气了。”
“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又是一记耳光抽过去。
万里不干了,把身上肮脏的围裙一解,扔到地上:“不干了,这活没办法干了。帮人家杀猪,每月还有一两银子工钱拿,替你干,只得三顿干饭吃,一文钱零花也没有。我这就回家躺着养肉,你总不可能不给我饭吃,饿死我吧。哼,再废话,我连饭也不吃,绝你万家的后。”
……
“别送了,我自己去孙府。”孙淡朝枝娘挥了挥手。
“记得下月初一早点回来。”枝娘说:“父亲那里……我总觉得今天的事有些不妥。”
“别理他,你越理他,他越来劲。”孙淡一笑:“有些事情你不能躲,你越软弱,别人就越要欺负你。”
枝娘微微一笑:“有你在,我受不了别人欺负的。”
“走了。”孙淡大步向前,马上就是府试,得准备功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