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轻易表态,就听他们争吵,整整一天,到天黑也没个结果。
皇太后想到,如果第二天接着争,还是这个状态,而太皇太后和皇上的丧事还停着没进展,与两派商议之后决定,先处理太皇太后和皇上的丧事,完了之后再行商议。其间依然由四位辅政大臣处理国政。
这是在杜文浩预料范围之内的事情,这样也好,给自己更多的时间熟悉三衙情况,尽快培植起自己的势力来。因此杜文浩对皇太后的决定表示赞同,让她先全力操办丧事。
太皇太后和皇上的丧事属于国丧,那就不是三天两天能办完的了。
杜文浩尽管已经是从二品的高官,却还不能参与丧事的操办,只负责京城警戒就行了,所以,按照治丧安排,他带着庞雨琴和新任诰命恭人林青黛入朝祭奠,也就没他的事了。
丧事操办十分繁琐,两场丧事都要皇太后亲自操办,这种事他也不好让杜文浩帮忙,所以随后一段时间,也没再叫杜文浩进宫商议事务。
杜文浩这些天整天都泡在三衙和各个兵营里,视察防御和操练,接见各级校尉,不能饮酒不能娱乐,便只有饮茶聊天了。由于三衙司的中级以上军官都已经换成了杜文浩当年的部下,所以杜文浩的军令畅通无阻。
这天傍晚,杜文浩带着亲兵从马军兵营回来,他刚刚视察了马军骑射,这些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不能说百步穿杨,也基本可以做到百发百中。但令他十分郁闷的是,虽然号称马军,也就是骑兵,但一半以上兵士都没有马,他这才知道,马匹的紧缺在宋朝已经达到了怎样的地步。堂堂御林军骑兵,居然两人共一匹马。说出去没得笑掉人的大牙。
该怎么解决这战马问题,杜文浩坐在轿子里,一直在琢磨这件事。
这时天已经快黑了,他的轿子行不多远,前面路比较窄,偏偏又几驾马车停在路上,把一条街塞得严严实实的。亲兵们都紧张起来,各按刀柄厉声呵斥对方让开,可对方的马车挤在路中,并没有让开的意思。
杜文浩有些紧张,忙挑开帐帘一看,只见那马车车帘也挑开了,露出一张脸来,借着路灯看得仔细,很面熟,却一时想不起是谁。
那人也看见了杜文浩,愣了一下,随即面露喜色,忙下车过来拱手道:“杜将军,真是太巧了,偏偏在这遇到了你!”
杜文浩拱手还礼,陪笑道:“阁下是……?”
“杜将军真是贵人多忘事,卑职文理,乃礼部员外郎,小女曾找大人求过医的。”
杜文浩顿时想起来了,自己曾给他女儿看过病,急得他女儿名叫文凤,性格文静,整日关在府邸里学些女工,跟笼中鸟一般,忙撩开轿帘,下来一礼:“原来是文大人,文大人这是上哪去啊?”
“卑职正要去找将军救命的啊。”文理说着救命,但神情却并不太慌张。
杜文浩道:“大人言重了,有什么需要我效劳的吗?”
“是这样的,小女上次蒙将军救治,身体已经大好,但她姐姐又病了,也不知生的什么病,茶饭不思,日渐消瘦,病怏怏的没什么精神,本来想去五味堂请将军的,正好路上遇到了,不知能否劳烦将军再去寒舍为小女瞧瞧病?”
“行啊!”杜文浩从来不会拒绝别人求医请求的,本来按他现在的身份,没必要上门瞧病,但想到人家是个姑娘家,又生病了,总不好劳累跑来找自己瞧病,还是辛苦一趟吧。
文理大喜过望,急忙吩咐掉转马头,领着杜文浩一队人马径直来到了文府。
杜文浩以前曾经来过这里,不过那时候他只是小小太医,而现在,是朝中从二品的高官,皇太后身边的大红人,那风景又完全不同了。
文理执礼甚恭,吩咐大开正门,一直将杜文浩的轿子迎到了内宅文风姐姐闺房门口,这才停轿。
杜文浩的亲兵立即散开警戒,贴身侍卫许华强跟着杜文浩直奔文凤姐姐的闺房院落。
穿过天井,来到正面三间正方台阶前,侍女躬身福礼,打起了门帘。
杜文浩进到屋里,只闻得屋里香气扑鼻,让人心智为之一腻,禁不住站住了叫,抬眼望去,只见正中堂屋一张花梨大理石大案,案几上整齐地码着一些书,还有几方砚台。大小不一的几个白瓷笔筒里,倒竖着大大小小的狼毫、羊毫各种毛笔,案几的另一角,放着一个矮矮的花盆,里面几支清雅的兰叶斜刺里伸出,当中一朵白色的兰花,发出淡淡的幽香。
条案正中,摊着一张雪白的宣纸,上面压着长条镇纸,花的是一副春暖鸳鸯戏水图,画了一大半了,画的是工笔画,鸳鸯栩栩如生,随波荡漾,便如就在眼前一般,可见作画之人功底不俗。
案几旁边是个落地的紫檀架,上面放了一口官窑白瓷青花大瓮,里面插着一些卷轴,有些微微散开,可以看见里面都是些字画。
正堂北墙上挂着一大幅泼墨山水,巍峨绵延,气势磅礴。杜文浩扫了一眼,暗自赞道,想不到文凤的姐姐竟然是一文墨之人,着实让人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