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为打压异己大兴文字狱,军师却在这个关头要去交州,植公子岂不是要满盘皆输?”
钟繇暗暗叹息,传言说曹氏家族支持曹丕,夏侯氏则支持曹植,现在看来传言果然不假,连夏侯惇都赤膊上阵为曹植奔波了,看来他们的交情确实非同一般。
钟繇沉思片刻道:“今天我因为崔府被查抄之事去向魏公求情,但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决定明天就出发去交州,我也奉劝元让立刻返回许昌,没有魏公的准许,元让擅离职守,这会被人抓住把柄,不要再错下去了。”
“为什么?”夏侯惇沉声问道。
钟繇知道夏侯惇虽是武将,却极为精明,想随口应付他,几乎不可能,钟繇只得叹口气,语重心长道:“我只告诉元让一句话,最近发生的事情,魏公都知晓,崔林之事也并非世子之争那么简单,而是和出丁令有关,听我一言,元让立刻回许昌,不要再卷进这件事中来。”
夏侯惇明白了钟繇的意思,如果自己触怒了魏公,恐怕出丁令就会轮到自己头上,那时世子趁机落井下石,自己军权就难保了,他心中叹息一声,起身施礼道:“多谢军师提醒,我这就返回许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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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夏侯惇返回邺都没有多久,曹丕便接到了消息,他立刻命人找华歆前来商议,华歆已被曹操任命为侍中,这也是曹操对曹丕的妥协,合肥之战中,曹丕承担了战败的责任,被免去五官中郎将之职。
作为对曹丕的补偿,曹操重用了曹丕的几大心腹,任命华歆为侍中,王朗为郎中令,吴质为大理寺卿,又加封曹真为中坚将军、淮北都督。
这实际上是加强了曹丕的权力,也是为了平稳交接权力做准备,但对于曹丕而言,他最渴望的军权却一直得不到,曹丕也没有办法,他只能用另一种手段攫取军权,那就是与掌军权大将交好,尤其使曹氏家族,曹仁、曹真、曹休等人更是曹丕拉拢的重中之重。
为他们谋取利益,为他们扩大军权,以获得他们的坚定支持,而对于支持曹植的夏侯家族,曹丕则不遗余力打击,利用他手中权力缩减粮草供给,降低补充兵源的质量,精壮新兵送去徐州及青州,而老弱新兵则送去许昌和太原等等,诸如此类。
现在曹丕又有了新的目标,那就是为曹真谋取豫州大都督之职,现在曹真守淮北及谯郡一带,已经属于豫州的范围了,但军权依旧远远不如夏侯惇,在合肥战役结束后,曹仁便向曹丕委婉提出这个想法,可以把夏侯惇调去冀州,而让曹真坐镇豫州,便可豫、徐、青三州连为一片。
对于曹丕而言,把夏侯惇调走,便使曹植没有了军队支持,消除了最大隐患,再用曹真去监视并控制曹植,那他曹丕的世子之位就彻底坐稳了。
调走夏侯惇既可以强化和曹氏家族的联盟,又能削弱曹植的势力,可谓一举两得,曹丕也极为卖力推动此事,两次向父亲提出调夏侯惇为冀州大都督,但他父亲却没有任何反应。
但今天曹丕听闻夏侯惇擅自来了邺都,他意识到或许这是个机会,便立刻将华歆找来商议。
华歆是权术高手,对权力斗争有极高的天赋,他也是曹丕的军师,这次建安七子被抓事件,以及崔府被抄,都是他一手策划。
他知道该怎么掌握分寸,该如果循序渐进,他见曹丕急于扳倒夏侯惇,便劝他道:“殿下不要急于求成,夏侯惇在军中地位太高,若没有绝对的把握,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微臣建议世子还是集中精力办到崔林案。”
“可是我觉得夏侯惇从许昌赶来,恐怕就是为了崔林一案,他若劝服了父亲,我会前功尽弃。”曹丕依旧有点不甘心道。
华歆眯眼笑了起来,“崔林案是魏公的意思,夏侯惇恐怕还不清楚,让他去触怒魏公岂不是更好,世子不要出面,不要让魏公看出世子有谋军权之意,一旦被魏公看出,那才会前功尽弃,假如夏侯惇触怒了魏公,我倒要劝劝世子替他求情。”
曹丕若有所悟,他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这时,有侍卫在门口禀报道:“启禀世子,军署那边传来消息,夏侯都督和钟军师一番谈话后,已经返回了许昌。”
曹丕一怔,继而又忍不住恼怒道:“他跑得倒挺快!”
华歆也轻轻松了口气,笑道:“这应该是钟繇把他劝回去了。”
曹丕沉吟片刻道:“我刚刚得到消息,今天上午父亲单独接见了钟繇,派他出使交州,你觉得这是什么意思?”
“魏公的意思很明显,这是在保护钟繇,其实也是暗示世子,不要把打击面扩大。”
曹丕有些疑惑不解了,“如果是这样,父亲为什么暗示我对崔林下手?”
华歆叹了口气,“世子还不明白了,魏公打击崔林,不是为了植公子,而是为出丁令之事,土地和人口问题才是魏公的心腹大患啊!”
曹丕的心中变得沉甸甸起来,父亲不肯放弃出丁令,他肩头的压力将再次加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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