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国民细细品尝完杯中茶水,自己动手续了下一杯。安小叮全神贯注的与门把较劲,只作不理。
奕国民开始觉得有些无趣,房间里有个令人感兴趣的事物呆在门前,一动不动,将这个房间本身衬得格外呆板。既然山不来就我,那就让我来就山吧,即便只是个背影,也仿若能让人产生趋光性,奕国民放下杯子,慢慢靠近。
等到安小叮发觉不对,迅速转身的时候,将将迎上奕国民凑上来的脸,四目相对,两个人都在对方的眼里找到了自己。
安小叮觉得触目惊心,恍惚间看到自己丢盔弃甲,一败涂地。
奕国民却感觉到了满足,这种感觉自然而迅速的充斥回他的胸膛,极其让他感到意外,措手不及。
留下安小叮怔愣在原地,握上还残留着余温的门把,奕国民扬长而去。
安小叮觉的扎心,奕国民就是颗毒瘤,平时不去翻腾,也安定的占据一方,驱赶不离,一旦升腾起来,事情的促因以及之前的点点滴滴,在接下来的好几天里,就会止不住地时不时地在脑袋里缠绕,产生冲动,然后各种各样的想法交替出现,安小叮必须努力地抑制,才能让它们慢慢沉寂下去。
几乎摔了会客室的门,安小叮才出现在众人眼前,奕国民前脚离开带着阴霾,安小叮后脚出现带着暴怒,一时间公司里人心惶惶。
安小叮不是没有感觉到这些波动,她没有出言安抚,这件事情的变数太大,她又方寸大乱,根本没办法做出判断。安小叮并没有什么好的预感,人心易变是时光用铁铮铮的事实一针一针铸烙进安小叮思维里面的,奕国民也不应该例外。
经过奕国民这么一遭,段飞就完全被抛在了安小叮的脑外,要将奕国民驱逐出境就需耗费安小叮全副精力。
离奕国民出现在公司里已经过去了十多天,安小叮觉得自己已经没事了。睁着眼睛恍惚的注视着天花板,安小叮完全醒不过神,这么多年都没有梦到奕国民,当他突然再次出现在她的梦里的时候,安小叮发现自己并不愿醒来,安小叮一直在忘记,这一刻终于对自己承认,她做不到,她一直都没能忘记。
她终于容许自己在意识模糊的晨醒时分懦弱放纵一会儿,她默默地许诺自己,忘记奕国民,放过自己,她已经不能栽在他的手里了。
整一个上午安小叮始终在愣神,借着吃饭时间的钟点,安小叮认命的拿了车钥匙步出办公司。她漫无目的地开在路上,不知道何去何从,至于吃饭,她并没能放在心上,直到段飞拦住了她的车,安小叮才勉强牵回走丢的魂来分析事端。
段飞快速的拉开车门上了安小叮的车:“看到你真是太好了,快带我一程,超级着紧,我的车抛锚在路上,这边半天没有车过,我的天呐,你简直就是天使。”
安小叮茫然的看着离她不远的黑色商务车,再看看卷着袖子一头汗的段飞,默默的发动了车。
段飞整理完衣装才发现安小叮有些发直的眼神,机械的动作。
“你知道要往哪里开吗,”安小叮茫然的看向段飞。看着安小叮直愣愣看着他,顾自盲开向前的动作,段飞头皮一紧,“你路边靠一靠。”
安小叮刚挂好档就被段飞赶下了驾驶座,“好长时间没有看到你了,还是不顺利?”
安小叮茫然的反应着这句话,是个问句:“嗯。”
安小叮呆呆坐在副驾,疲倦的闭上眼睛,“你这会去哪里,有没有着急的事情要去办。”安小叮懒懒的无心动弹,她睁了睁眼,答道:“不要紧。”
段飞是全然根植于现在进行时的人,安小叮的心田于是有了人烟,迷失在过往里,静置的时间开始咔咔的缓慢跳动起来。安小叮静静的靠在座椅上,一丝一丝地将脆弱从身体里往外拔。
段飞跳脱,他的朋友又能着调多少。就在安小叮差点以为自己要睡过去了的时候,副驾的门就被向外打开了,“哇,你的副驾真的有人,这不公平……”
“人要被你吓走了,我跟你没完,快关门。”段飞好笑的喝止猴子兄弟。
安小叮茫然四顾,如坠云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