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身体被酒醉般的感觉淹没。她猛地惊醒,感到一只大手捂住了自己的嘴。熟悉的体味,铁一样的臂膀令人昏厥。她想要推开,可是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这次是轻车熟路,男人横行无忌长驱直入,她瞬间融化在那结实火热的胸膛里。火山热烈地喷发,火焰久久不能熄灭。
突然,门口响起“咕咚”一声,好像一个麻袋落到地上。惊得正在不尽缠绵中的人灵魂出窍。
贤释清醒过来,哆哆嗦嗦地穿上衣服,点燃一支残蜡,两腿颤抖着走到门口,见一个身穿睡衣,赤着脚的女子昏死在地上。烛光下看得清清楚楚,那正是越国公主。这一惊非同小可,贤释差点瘫坐到地上。萧恒德已经穿好衣服,他冲过来抱起越国把她放到床上,用被子把她盖好,喊道:
“快传御医!”
御医仍然轮流在公主府值宿,只是人数减少到每班只留一个人。不一会儿御医来了,府医也来了。传唤医生的动静惊醒了更多的人。跟着医生李嬷嬷也进来了。很多下人聚在门外。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公主突然病了,而且是病倒在尚宫的寝帐里。当值的老御医陈太医号了脉,摇着头对脸色煞白的驸马、贤释说道:
“怎么会这样,昨天还好好的。这是月子里受了风寒,加上急火攻心。我开方子,赶紧熬药,吃了药平心静养,看看能不能缓过来。这间屋子太冷,快把公主抱到大帐里去。”
萧恒德将昏迷的越国公主裹得严严实实抱到主人寝帐,对脸色白得像一张纸的贤释道:
“必须告诉太后。”
“我去。”贤释浑身打颤咬着嘴唇说道。
“不,让别人去。太后来了我对她说。”
“你要说什么?”贤释吓得瞪大了眼睛。
“你放心,现在当然不是说要娶你。我说是我一时冲动强迫你的,全是我的错。”
“不,太后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我。是我勾引你,你没有错。公主爱你,会原谅你的。我怎样都无所谓,只要你好好活着。”
“不许瞎说。我们有错,但是没有罪。你记着,无论受什么罚,都要忍着。只要我活着,就一定娶你。”
不大功夫太后就到了。她刚刚起床准备上早朝,顾不上梳洗,带着睡眼惺忪的大批随从一阵风似地卷到公主府,一边往帐中走一边问迎出来的恒德:
“怎么回事?前天来还好好的。”
恒德没有说话。萧燕燕走到床前,只见越国脸色绯红眼睛闭着牙关紧咬,一个宫女正帮着御医喂药,药顺着脸颊流到耳边。燕燕伸手去摸,只觉得女儿的额头、面颊、脖颈都热得烫手。她的眼泪唰地就流了下来,从被子下面摸到女儿的手攥在手心,叫道:
“延寿,延寿,这是怎么了,娘来了,你不要吓娘啊。”
燕燕转头望向御医:
“怎么会这样?是什么病?”
陈太医的脸色凝重,他不敢多说一句话,简单说道:
“公主着了风寒,加上急火攻心,体内毒性发作,要是吃得下药,平静心绪就可以缓过来,可是公主气结越来越重,药也灌不下去了,只怕不大好呢。”
萧燕燕柳眉倒竖环视一周厉声问道:“风寒,好好的怎么会着了风寒?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恒德听见御医的话也吓了一大跳,他本以为越国只是着了凉加上一时气急,虽然严重,总不至于有性命之忧。这时心里一沉,扑通跪到太后跟前,说道:
“太后,都是我不好。我昨夜出外,没想到公主没有穿鞋和外衣在后面悄悄跟着。”
燕燕一听就猜到了大半,命道,“都出去。”
等所有的下人和御医都出去了,她声音冰冷地问道:
“你半夜去了哪里?”
恒德低头道:“我,我去了贤释尚宫的帐里。”
“啪”地一记耳光甩在恒德的脸上。恒德没有动,直挺挺跪着说道:
“没有尚宫的事,她不愿意,是我,是我霸王硬上弓。”
“太后,”耶律贤释没有走,这时跪到恒德身边,哭道:
“不是驸马的错,是我,是我勾引驸马的。
“呸!”萧燕燕骂道。
“娘,娘,……”忽然越国发出微弱的呼声,三个人围了过来。
“娘,我舍不得您。”
越国的眼泪滂沱而下,萧燕燕抱住她大哭道:
“娘也舍不得你。你不会有事的,你不要生气,你要什么娘都给你做主。”
越国目光转向萧恒德,眼睛里放出灼灼的火焰,好像在燃烧她最后的体力,断断续续说道:
“我,我从头到尾全都看见了。你,你从来都没有爱过我。可是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
她又对着耶律贤释说:
“你是小偷。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人跟我争,可是你却偷走了我最心爱的东西。”
燕燕搂着女儿,把她抱起来摇着说道:
“好女儿,娘给你做主,驸马是你的,谁也偷不走,只要你好好的,你要什么娘都给你。”
“娘,娘,我不行了,我要看看我的儿子。”
婴儿被抱来了,刚刚出生十几天,他已经脱去了初生时的粉嫩皱巴的皮肤,变得白白胖胖,眼睛半闭着正在打瞌睡。燕燕亲手将小襁褓送到公主枕边,越国歪过头,她没有力气抱儿子了,看着小婴儿,泪如泉涌,说道:
“娘,他叫萧昌裔,是我和驸马给他起的名字,我要他好好长大,让他别忘了我这个娘。”
越国用尽了所有的力气,说完这句话就闭上了眼睛。从这时起,她就只有发高烧说胡话。又过了两天,越国公主在萧燕燕的怀里咽下了最后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