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晓晨,你怎么知道?”姚咏心诧异,顾晓晨一时慌乱。
顾晓晨慢慢走到那幅手画的跟前,幽幽说道,“这么漂亮的手,不弹钢琴太可惜了。妙可,我想你一定很喜欢。”
他的俊颜霍然在眼前闪现,伍妙可错愕失神。
顾晓晨扭头望向伍妙可,她太过渴求期许的注目让伍妙可感到有些奇怪。为什么她要这样望着她,为什么她要说这双手是弹钢琴的,又为什么她说她一定很喜欢。而这些天,那个笑容忧伤的男人不断得在她眼前闪现,一次又一次。
伍妙可却觉得害怕,也不知道自己在逃避什么,突然说道,“科特的手就很漂亮。”
“妙可,难道这幅画里的手是科特的?”姚咏心狡黠地笑道。
顾晓晨在旁一口否定,“不是科特的。”
“哎?晓晨,你怎么知道?”姚咏心对她坚决的口吻感到诧异,狐疑问道。
伍妙可木讷失神,她瞧见顾晓晨镇静从容地凝望着自己,淡淡说道,“我看过科特的手,科特的手虽然也很漂亮,可是没有这双手的手指那么修长纤细。这样一双手,如果弹钢琴的话,一定会弹出很动听的曲子。妙可,你一定很喜欢,所以才会画下来,是么?”
顾晓晨迫切地想要听到伍妙可的回答,实际是希望能够唤醒她的记忆。
伍贺莲告诉她伍妙可之前因为伤心过度,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沉溺于巨大的悲伤中无法自拔。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她将有关陆时彦的所有忘记了,像是从来没有遇见过这个人。她重新开始生活,一天一天恢复健康活力,变成了以前的那个伍妙可。
伍家人除了伍贺莲之外,谁也不知道陆时彦的存在。
顾晓晨也答应过伍贺莲不会告诉别人,更答应过他不会告诉伍妙可那些往事。她知道伍贺莲担心她如果恢复了记忆,会再次陷入痛苦之中。
其实这样也不算坏,至少她平安快乐。
然而她有太多太多想说的话,可是她不能说。
“我……”伍妙可被问住了。
她无法回答。
甚至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画的,一点印象都没有的画,这该让她怎么去记得?
姚咏心站在画像前研究观赏,双手环胸说道,“那是当然了,如果不喜欢的话,妙可也不会画下来了。不过为什么一定要去弹钢琴呢,晓晨,你不要因为莲会弹钢琴,就迷上钢琴的男人。再说了,不一定手漂亮,就会弹好听的曲子。比如说某个男人,光看他的手也会觉得还不错,但是一弹钢琴就彻底完蛋,完全破坏先前的美感。”
“妙可,你还记得昊阳弹钢琴吗?”姚咏心笑着问道。
话题一下子被转移,伍妙可急忙点头说道,“恩,我记得。三哥弹钢琴好难听的,根本就不会。不过我也不会啦,大哥就取笑过我和三哥,我们没有音乐细胞。”
“谁没有音乐细胞?”桀骜的男声突然响起,惹得三人回头。
门并没有关上,而是敞开着。
伍昊阳高大挺拔的身影闪现于门外,只穿着衬衣的他,看上去十分潇洒,却也单薄。他将双手插在西裤口袋里,慢慢走进画室,大言不惭地说道,“我根本就对钢琴这种东西没兴趣,不然的话,我早就是世界级别的钢琴大师了。”
姚咏心受不了他的骄傲自负,呛声一句,“我看见好多牛在天上飞。”
“哎呦?你不信我是不是?”伍昊阳信步走到姚咏心身边,亲密地搂住了她。
姚咏心笑笑,显然懒得和他抬杠,打发小朋友似得说道,“你既然说的自己这么厉害这么有天赋,那这样吧,给你一点时间练习,你也弹钢琴给我听。我也不挑曲子了,就伍叔生日那天莲和晓晨合奏的《欢乐颂》就好。”
“《欢乐颂》?”伍昊阳顿时皱眉。
“恩,《欢乐颂》,怎么了?你不行啊?”姚咏心露出迷人微笑,轻拍他的肩膀安抚,“不行也没关系,我只是随便说说罢了,你千万不要当真!”
说是这么说,可是她的无所谓表情让伍昊阳觉得不爽。
伍妙可来劲了,不忘记插上一脚逗趣说道,“三哥,不行就不行嘛!没关系的啦!我们都不会看不起你的!虽然你说你差点成为世界级别的钢琴大师!嫂子,你说是不是?”
顾晓晨自然是配合,微笑应声,“恩,我们还是相信你的能力!”
“好,《欢乐颂》就《欢乐颂》,我一定弹给你们听!”伍昊阳怒了,瞧她们这三个女人,摆明了就是“我早就知道你不行”的意思。
“大家拍手鼓掌!”姚咏心说着,先拍起手来,“我们就等着伍昊阳的首演!”
“哈哈,我也等着看三哥的首演!到时候我一定献花!”伍妙可笑不可抑,不经意间扭头瞧见了伍贺莲,她急忙说道,“二哥!三哥说要弹钢琴给我们看!而且还是弹《欢乐颂》!”
伍贺莲雍懒地倚着门,狐疑地“哦”了一声,漠漠说道,“到时候通知我。”
“二哥,你放心吧,我一定通知你。”伍妙可比了个“OK”的手势。
伍昊阳不满地奔到近伍妙可,将她拥入怀里,“你这个小丫头,惟恐天下不乱啊!是不是就等着你三哥我出丑?”
“没有没有,我哪敢啊!”伍妙可连连求饶,开始找救星,“咏心姐,你救救我呀!”
“不许叫你三嫂!叫她也没用!”伍昊阳此话一出,姚咏心咯噔了下收了声,他奸诈地笑道,“妙可,我听说你以前学过一段日子钢琴,找哪个老师教的,快点介绍给我。”
学钢琴?她什么时候学过钢琴?
伍妙可神色一僵,再次茫然。
顾晓晨一听这话,笑容渐渐散去。
“老三,我可以教你。”伍贺莲开口说道。
“你教我?”伍贺莲主动开口,这的确让伍昊阳受宠若惊,同样也让他大跌眼镜。他们两兄弟一起长大,伍贺莲那股冷漠的性子,他自然也是清楚了解。想着他是不是良心发现,却越想越不对,“你真的要教我?”
伍贺莲扬起唇角,那优雅迷人的笑容让他感到头皮发麻,“我教你,如果你学不会,那就是你的问题了。”
“不,不用了。”伍昊阳咬牙拒绝,突然就记起小时候。
当时他们刚刚念书,他不用功读书功课没有完成。那个时候姚父还在,姚咏心和姚父一起住在伍家。纪岳华让他去姚咏心的房间请她帮忙,他从小就和姚咏心不对盘,这个女孩子抢了他在家中的位置,而且样样都第一,害他老是被拿来和她作比较。
久而久之,他一见姚咏心就烦。
最后他只好找伍贺莲求助,他果然替他讲解题目。讲解完题目,他当场让他重做。他根本就没有听仔细,而且他只说了一遍,结果可想而知。自那天后的一个星期,伍贺莲变戏法似地找了几千道类型题丢给他做。
痛苦的回忆依然记忆犹新,恐怕是已经有了阴影,伍昊阳当然不肯让他教。
伍贺莲满意点头,沉声说道,“那就自己找个老师。”
“知道了知道了。”伍昊阳不耐地应声,而他怀里的伍妙可神情微滞。
恐怕这里只有顾晓晨知道,伍贺莲刚刚是故意接话,只怕她会记起什么问起什么。
“呵呵!”姚咏心突兀地笑出声来,伍昊阳松开手,转身望向她,“你笑什么呢!有什么好笑的!”
姚咏心指着他的鼻子,十分不给面子地说道,“我想起来了,小时候你去向莲请教题目,后来……”
姚咏心的话刚说到一半,就被伍昊阳一个大步上前捂住了嘴。她发出“唔唔”的声响,伍昊阳紧紧地搂着她,一边走出画室,一边冲着三人笑道,“我们要单独谈谈,你们接着聊慢慢聊。”
伍贺莲走进画室,不再挡道。
两人一出画室,随后听见伍昊阳懊恼的低吼声,“你这个女人怎么咬人啊!”
“谁让你捂着我的嘴不让我说话!”
“那你也不能咬人啊!”
“我就咬你了!你怎么样?”
“好好好,随便你咬!”
姚咏心隐约的女声传来,越来越远。
顾晓晨瞧出伍妙可的不对劲,也瞧出伍贺莲有话要对她说,她体贴地将空间留给她们,“我去和伍叔叔下棋。”
“嫂子,怎么还叫叔叔呀,改口喊爸爸才对。”伍妙可大声笑道,试图掩饰自己太多次的失神。
顾晓晨一怔,走近伍贺莲身边时他也开口提醒,“再不改口,回去罚你。”
“是不是罚三天不和我说话?”她调皮问道,惹来他眉宇紧皱。
“二哥怎么忍得住三天不和嫂子说话!”伍妙可嘟哝说道,伍贺莲的眉宇皱得更拢。瞧着顾晓晨离去,她随口问道,“二哥,结婚的日子定下来没有?”
一提到选日子,伍贺莲就头疼,“还在选。”
“妈妈想要选个好日子,所以这几天找了好几个大师。其实我觉得倒也无所谓,马上就要过年了,过完年就是情人节,不如情人节结婚怎么样?多么浪漫啊,而且还解决了一个麻烦,每年的结婚纪念日就是情人节,绝对不会忘记!”伍妙可兴高采烈地提议。
伍贺莲确实觉得这主意不错,“挺好。”
“那我去告诉妈妈,问问妈妈的意见。”伍妙可拍了拍手,“我先把这里整理一下。”
伍妙可收拾了地上的工具箱,拾起颜料笔。
她正将颜料笔放进工具箱,猛地抬头,又瞧见了那幅画。
手里的动作一停,她盯着画里的手,忍不住说道,“二哥,最近我觉得很奇怪,总好象什么事情忘记了。有时候我很努力地去回想,但是每次一想,就会觉得头很疼。就好象这幅画,我都不记得自己是在什么时候画的,一点印象都没有。而且,刚才三哥说我学过弹钢琴,我明明就没有学过。这是怎么回事?”
伍贺莲走到伍妙可面前,伸手将她扶起,望着她说道,“人总是很健忘的,有些事情也记不起来,这没什么。”
伍妙可无声叹息,揪住他的衬衣袖子,靠向他的胸膛。她依偎在他的怀里,轻声呢喃,“二哥,我觉得很不安。”
“怎么了?”伍贺莲轻抚着她瘦弱的脊背问道。
“最近我在筹办义卖会,我们学院的另一个人也参与了这次的义卖。他叫陆时彦,在钢琴界很有名。”
“恩?你也开始追星了?”伍贺莲眼眸紧凝,语气平淡。
伍妙可摇了摇头,啮着唇说道,“我不是追星,连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二哥,你知道吗,我总觉得自己和他以前就好象认识。而且这幅画里的手,我觉得好象就是他的手。”
伍贺莲沉默了许久,漠漠说道,“有些东西,过去就过去了。如果过不去,那就自己去问个明白。”
伍妙可仰起头望向他,小脸满是迷茫困惑,“问个明白?”
伍贺莲斟酌良久,这件谜积压在心里不是一天两天了,他知道终有这样一天会来临,虽然他并不想这天到来。
手机响起铃声,在桌面上嗡嗡打转。
伍妙可走向桌子拿起手机一瞧,屏幕上显示着一通国际长途,熟悉的数字来自科特。
她接通电话,听到科特温柔问道,“妙可,今天过的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