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再给本宫泼水!”
他就不信这个贱人还能忍!
“是……”一旁的宫侍战战兢兢地领命,半晌后端着几盆雪水进来,一闭眼往地上的男子身上泼去。
舒辰扬的身体猛然颤抖了一下,却依然没有醒来。
“你们干什么!”
忽然,一道震惊的怒喝传来,端着水盆的宫侍还未弄清楚情况就被狠狠地地甩到了一旁。
风慕谨即心惊又心痛地将昏迷中的舒辰扬抱入怀中,凄厉地控诉着父亲的罪行,“父后,你做什么!”
云斯宇高雅的脸庞之上染上了怒意和恨意,“谨儿,你这是做什么!”
“父后,这该由而问你!”风慕谨红着一双眼睛,双手紧紧地抱着怀中的人儿,“贤父君生死未卜,涯儿失了踪迹,如今父后又在这里折磨扬儿!父后,你就究竟想干什么!”
“谨儿!”云斯宇痛心地看着女儿,“你为了这个贱人,居然这般的和父后说话?谨儿,这个贱人比父后还要重要吗?!”
风慕谨合了一下眼,“父后,扬儿已经按照你所说的做了,我不知道你用什么办法逼扬儿出卖贤父君和涯儿,既然他已经按照你的指示去做了,为何还不肯放他一条生路?!”
这一刻,她可以肯定,这一切,都和他有关!
都和她的亲生父亲有关!
父后,为何你会变得如此的狠毒!
“放肆!”云斯宇勃然大怒,浑身发颤地厉喝道:“本宫从未逼迫这个贱人,是这个贱人自己找上本宫,是他执意要本宫给他机会指证尹沅那个贱人!全都是这个贱人的阴谋!”
“父后!”风慕谨寒声道:“儿臣不是傻子!”
“谨儿你——”
“儿臣告退!”风慕谨没有再给他说话的机会,咬着牙挤出了一句话,然后抱着怀中越来越冰冷的人儿走出花厅。
云斯宇的脸色变得难看至极,“谨儿——”
可是不管他如何的呼唤,依然留不住女儿的脚步!
他狠狠地拍了一下身旁的椅子,手掌因为用力过度的变得青紫。
但是依然解不开他此时的愤怒。
他赢了尹沅那个贱人,十多年来第一次扬眉吐气!
他以为从今以后,没有人再会挡住自己和女儿的道路,没想到如今居然——
他居然输给了舒辰扬这个贱人,在女儿面前颜面无存!
“舒辰扬!”他咬牙切齿地吐出了这个名字,端庄高贵的脸庞此时狰狞不堪,“我一定要杀了你!一定要——”
……
“哥哥——”
大殿内,早已没了早朝时的惊心动魄,剩下的只有死一般的沉寂。
地上的血早已被宫侍清扫干净。
只是,冷风中依然残留着未散去的血腥气味。
楚于站立在原本染满了鲜血的地方,呆若木鸡。
楚是轻步上前,神情是从所未有过的凝重,此刻仿若换了一个人似的,不再是平日那个毫无心机、恣意张扬的率性男子。
沉默、浓重、压抑,这些负面的气息同一时间一同涌了上来。
“哥哥。”他再叫了楚于一声,不过依然没有得到回应,他笑了笑,苍凉无比中蕴含着浓浓不解和伤心失望,低下了头,目光和楚于一样,落在了那似乎还残余着鲜血影子的地板上,被咬的几乎微红的双唇开启,一字一字似说的艰难无比,“为何要这么做?”
楚于浑身一颤,惨白如雪的脸猛然转向他。
“云斯宇这招用实在高明。”楚是淡淡地道,语气出乎寻找的平静,仿佛只是在讲述事实一般,“任那个懒女人再聪明,她也绝对不会相信到——”
他的话截然而止,脸庞明显地颤了一下,平静的神情一点一点地龟裂,化为片片冷光,“她怎么也想不到,她最信任的人居然会在这种生死时刻出卖她!”
楚于惨白的脸庞褪去了最后一丝血色,两道温热的泪水忽然滑落,一滴一滴地滴落在冰冷的地方。
他没有反驳,一切都默认了。
楚是只觉心中一直压制着的怒火顷刻间被点燃着,就像是在一点点星火上浇了一碗油,哄的一声烧成了冲天大火,失控地喝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背叛主子!为什么要这样做啊!哥哥——”
他一直告诉自己要冷静,因为现在只有冷静才能寻得一丝生机!
自从他站在了这个大殿上,站在了女皇身边,他自己告诉自己,自己不再是雅王府中那个任性妄为的楚是了!
他已经抗下了一个传承百年的使命!
所以他一定要冷静!
可是他从来都不是冷静之人,他习惯了楚是的张扬,习惯了楚是的任性,习惯了躲在那个懒女人身后无法无天!
他甚至忘了,自己还有另一个身份!
甚至忘了,自己不过是带上了楚是的面具!
然而,这个面具,早就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他的真实面目。
“主子对我们不好吗?为什么要背叛她,为什么要至她于死地?!哥哥,你究竟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楚是怎么也想不到,最终出卖那个懒女人的人居然会是哥哥?!
贤贵君不可能背叛陛下,那个懒女人更不可能不是陛下的骨血。
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
哥哥出卖了风轻涯,在滴血验亲过程中做了手脚!
可是,哥哥为何要这么做?
究竟是为了什么?!
楚于没有回答,只是不断地流着眼泪,如同决堤的洪水。
楚是眸光一寒,潜藏在心底深处的暴戾忽然间涌上了心头,占据了疼痛不已的心,他仰首,狠狠地挥在了楚于毫无血色的脸庞上。
啪的一声,在空旷安静的大殿显得异常的明亮。
这一巴掌似乎用尽了楚是全身的力气。
挥下后,让他脚步不稳地后退了几步。
而楚于,似乎没有想到楚是会出手打他,一个不稳,跌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