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所谓家人

。”

    唐谨言看出了宋智孝的疑惑，出声提醒。

    宋智孝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小唐是我在孤儿院认的弟弟，吴妈原来也是孤儿院的，对我们很好。这栋房子是我和小唐一起买的，吴妈没有孩子，后来我们就一起把吴妈从孤儿院接了出来。把她当妈妈看待，她也一直把我们当她的孩子来照顾。”

    “后来呢？小唐出国了？”

    唐谨言叹了口气，点上了烟，烟雾弥漫，遮住了唐谨言的脸。

    “他没有出国。”

    “那他去哪了？”

    “死了。”

    轻轻的语调，就像在一个小匣子里猛地装下了整个世界，随时都会爆炸。

    宋智孝一惊，手中的相片差点没拿住。

    “就在我生日那天，他跑去洗照片，在清凉里遇上了意外，被人砍死在小巷里。等到我们几个赶到的时候，他已经倒在血泊里，手里还死死的抓着这张照片。”

    唐谨言抓着椅子柄，发出吱嘎的声响。

    “呵呵，我们连是谁干的都不知道，所幸把清凉里推了个遍，在那条巷子的不远处开了夜店，作为自己的大本营。再后来我被新村的那位看重，成了他第九位义子，见到我的都要恭敬地喊上一句九爷。只有我承认的兄弟才能喊我九哥，而能喊我哥的一个也没有。我就是要让小唐知道，我从来没有忘记他。当初那些看不起我们的人，如今都像条狗似的来巴结我们。我做到了，我做到了。”

    宋智孝看着颤抖着的唐谨言魔怔似的，也不怎么的就上前从背后抱住唐谨言。

    “好了，都过去了，小唐他会知道的。”

    唐谨言深吸了口气，示意自己已经没事，才继续说道。

    “我不敢告诉吴妈，只能骗她说我存了一笔钱，把小唐送去华夏读书了。吴妈很高兴，我们混黑她嘴上虽然没说什么，但是心里总是提心吊胆的。听到小唐去读书，她那晚上祈福了一夜，希望小唐一个人在外面平平安安，还让我带了一大包东西给他。”

    “我在小唐的坟前，把吴妈带给他的东西一件件烧给他。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清凉里多了个黑心九，流脓九。小唐走了，我不能再心软，我已经不能再失去家人了。不管是允琳，恩硕，泽生，还是吴妈，甚至是东旭东奎，一个都不可以。”

    “你知道吗？慎行出现的那个晚上，我有多高兴。我就好像看到是小唐复活了一样，太像了，真的太像了。这也是为什么我能那么容易地接受小唐一样。恩硕他们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我都知道，他们心里也和我一样激动。只是到了我们的位置，不能不谨慎，他不敢赌，他怕现在的小唐是敌人派来的卧底，他更怕小唐不是。”

    “为什么？”

    “因为…不止是我。”

    “他们也同样承受不起再失去一个小唐。”

    宋智孝将脸靠到唐谨言背上，感受着他的悲伤。

    “好了，别说了。小唐现在不是回来了吗。”

    “对，小唐回来了。恩硕找到我，告诉我小唐通过了考验，后来允琳也和我说，小唐可以信任。我们喝的大醉，这是我这么多年来最高兴的一次。终于又有人喊我哥了，而我也不再像以前那样软弱。这一次，谁敢再动我弟弟，我诛他九族！”

    书房的门外，前来叫两人吃饭的小唐捂着嘴靠在墙上。眼泪在眼眶里流转，终究滴落下来，在地摊上留下一丝痕迹。

    原来是这样，原来在小说触及不到的地方还有这样的过往。难怪第一次见，李允琳，玉泽生看着自己都有些异样。难怪李恩硕处处针对自己，却总是手下留情。难怪明明嘴硬心软的唐谨言，却在开始时有那样凶狠的一面。

    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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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饭点，花花绿绿的菜摆满了整整一桌。吴妈客气地招呼三人吃饭，四个人围着偌大的桌子，第一次有了家的样子。

    “哥，你别傻愣着啊，给嫂子夹菜啊。”

    小唐从唐谨言手里又一次夺下一块肉塞到自己嘴里，支支吾吾地说着。

    唐谨言看着自己碗里的两根青菜脸一黑，就要拿筷子揍小唐。

    你吗的你还抢上瘾了？

    “你敢动手试试？”

    一股杀气从吴妈眼里直射到唐谨言身上，唐谨言讨好地笑笑。

    “妈，你说什么呢？我这是看小唐出国这么多年，准备给他夹菜呢！来，小唐吃个鸡腿。”

    唐谨言朝着小唐眨眨眼。

    快，客气一下还给我。

    小唐也眨眨眼。

    好的，哥。

    “谢谢哥，那我就不客气了。”

    唐谨言看着进了小唐肚子里的鸡腿，咬牙切齿。

    “好——吃——吗？”

    “好吃啊，你知道清潭洞那家深夜食堂吗？是我朋友林薰开的，我特意从他那偷…咳咳，拿的，这SB可小气了，开始还不肯，我求了好久。”

    “好吃你就多吃点，千万别客气！”

    “那是，咱俩谁跟谁啊。”

    唐谨言黑着脸，回头一定要找人把那个林薰打一顿，吗蛋。

    吴妈年纪大了，眼神也不太好，食量更是小了很多，没一会就去休息。反倒是小唐和唐谨言赌气似的，在桌上拼起酒来，那气势完全是一股你死我活的状态。反倒是宋智孝百无聊赖地在一旁撑着下巴，好笑地看戏。

    “哐当。”

    终于小唐不支，醉倒在桌上。唐谨言摇摇晃晃地起身，脚步也有些不稳，这小子今天战斗力意外地强啊！

    “哼，小样，九爷喝酒怕过谁？”

    宋智孝一把扶住差点摔倒的唐谨言，弯着嘴笑。

    “好了，人都醉了你还耍什么嘴皮子，占他便宜。”

    “他要是醒着我能占到他便宜？”

    “……”

    两人艰难地将小唐送回房间，才相视一笑地回去唐谨言的房间。

    月华如练，美人如水，一切尽在不言中。

    漆黑的屋子，原本醉如烂泥的小唐猛地睁开双眼。

    “哥，我只能帮你到这了。”

    又重新闭上，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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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在这一个人喝闷酒？”

    清凉里夜店顶层天台，无名看着夜色，吹着晚风。

    李允琳踩着高跟鞋，轻轻走上前，从无名手里拿过瓶子。

    “哥，你让我注意身体，你自己也得做出些表率啊。少喝点酒，酒多伤身。喏，喝这个吧。”

    果醋？还是橘子味的？无名好笑地看着李允琳。

    “我又不是小孩子，喝这个干嘛？”

    李允琳看无名不接，嘟着嘴。

    “这可是橘神牌的果醋，别人想喝还没的喝呢！你倒好，还不稀罕。反正我放这了，你爱喝不喝。”

    无名摇头苦笑，拿起果醋喝了一口，李允琳看到无名的动作也笑了起来。

    “真希望唐谨言快点把你娶过去，省得天天唠叨我。”

    李允琳叹了口气，望着夜空沉默不语，真的有那一天吗？他连自己是男是女都还不知道呢。

    无名看着沉默的李允琳，走过去想将外套披在李允琳身上。

    “晚上温度低，小心着凉，再怎么装伪娘也得有个限度。”

    李允琳身子明显一抖，防备似的跳开。看着拿着外套愣住的无名，抱歉地笑笑。

    “不用了，哥。”

    “我不习惯，身上除了他以外沾着别人的味道。”

    无名点点头，也不勉强，将外套重新穿上。

    李允琳咬咬牙，指甲嵌入肉里。到底也是为了自己好，自己还叫他哥，要不要道个歉呢。

    无名察觉到李允琳的异样，笑着开口。

    “别勉强自己，你哥我还没这么小气。早知道你全身心都放在了九爷身上，只是没想到会这么深。说起来，这件事其实是我的错才对。”

    李允琳抬眼，有些惊讶。

    “哥，真的不生气吗？”

    无名摇摇头。

    “能大晚上上来陪我吹冷风，劝我少喝酒的妹妹，我有什么生气的理由。”

    李允琳盯着无名的眼睛，确信他说的是真的，这才重新露出笑脸。

    “其实不是哥的问题，是我的问题才对。但是…”

    “但是已经烙在骨子里，哪怕心里没这么想，身体也会自然而然地反应对吗？”

    “还真是像啊。”

    “像什么？”

    “没什么。”

    “哦。”

    两人都沉默下来，只剩下冷风吹动广告牌发出的声响。

    许久，无名才重新开口。

    “其实如果从一个哥哥的角度，我该劝你放开身心，试着去接触除了九爷以外的人和事，因为那样活着会很累。到最后，可能连自己活着的意义都找不到。”

    “哥，我不需要，我过得…”

    无名摆摆手，制止了想要说话的李允琳。

    “放心，如果对方是我，我只会支持你。”

    “为什么？”

    无名看着夜空，不知道想起什么，眼中有些怀念。

    “因为我们本就是一种人，我们活着的意义从来不在自己身上。所以我希望如果有一天我们易地而处，哪怕我是错的，你也不要阻止我。”

    “因为那才是我活下去的意义。”

    “好吗？”

    “好。”

    “不早了，下去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