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却能承载时光流逝过后的痕迹,越是难以揣摩里面的内容,颜幕就越是有种举轻若重的感觉。
颜幕近前两步,将光碟放进了DVD播放器里面,在摁下播放按钮的一刻,宽大的液晶屏幕上闪了一下,紧接着便开始呈现碟片里面的画面。
颜幕跌膝而坐,手里握着遥控板,静静的注视着前方的电视。
画面有些抖动,首先出现的是草坪的倒影,片刻后,镜头转正,视角舒服了许多,但画面依旧不稳,看得出是手持摄影机拍摄的,画面虽然清晰,却颇有年代感。
在没有DV的年代里能买得起私人摄影机的,肯定就是万分有钱的人了。
电视中不断传出婴孩的咿呀声,光听声音便能想象小家伙欢愉的样子,接着,镜头一转,聚焦到了一个在草坪上爬行的白胖婴儿身上,声音大概就是他发出的,约有一岁多的样子,还穿着开裆裤,粉嘟嘟的模样十分可爱。
颜幕深深的蹙眉,那不是自己小时候么?怎么会保留这样的影像,而且他还不知道。
颜幕继续关注着电视上画面的进展,果然,片刻后,画面上多出了一个孩子,据目测可能有四五岁,白皙的脸蛋上一双黑黑的瞳仁尤为漂亮,像个洋娃娃一样,虽然对裴钰不甚关注,可颜幕能一眼就看出这个四五岁的孩子就是裴钰小的时候。
他与裴钰的孩童时期?竟然是在一起的!
颜幕诧异之际忽然想起林管家曾经提及过的事情,裴钰是因为母亲嫁入颜家后才被送走的,其实按照颜家的家底,白养一千个傻儿子也是可以的,可颜太太容不下裴钰,因为她在生下颜幕后总认为傻子性格无常,会伤害到自己幼小的儿子。
就是因为颜幕,裴钰才有家不能回,在疗养院那种地方生活了将近二十年。
思绪流转,而电视上的画面也在同步上演,小裴钰和小颜幕都趴在地上玩的不亦乐乎,那时候的裴钰还不大会说话,甚至还不如婴孩时期的颜幕咿呀学语来的利索,可他们都在笑,小颜幕似是很喜欢这个洋娃娃般的哥哥,只要是对着小裴钰,他就能够咯咯笑个不停。
两个娃娃在一起,忽略了满地的玩具,像打野战的小兵一样,从草坪爬进粉白的别墅里,来来回回,喜乐的不知所以,摄影机像个旁观者一样随着他们进进出出,而一旁的保姆更是不能间入他们的游戏中去。
忽然,书柜高处摆放的一个古董花瓶不知何故掉落了下来,而颜幕正好就位于正下方,被一个跟他身体差不多大的瓷器砸到,后果不堪设想。
“啊——啊!”不会说话的裴钰大声叫嚷着,可是小颜幕根本没有意识到危险的到来,仿佛是出于本能的行为一样,小裴钰一翻身将自己的小小的躯体覆盖在了弟弟身上。
瓷瓶落下的瞬间,砸出“咚”的一声闷响,着落点正是小裴钰的脑袋,瓷瓶未碎,骨碌碌的滚在了旁边,而小裴钰的脑袋已经血流如注……
画面急转直下,摄影机仿佛从某处跌落到了地上,一动不动的对着一只泰迪熊,拍摄中断,可开着的摄影机仍在持续记录,电视机里满是婴孩的哭闹声和仆人保姆的惊叫,不用看也能猜测当时的场面。
第一卷 贪 064 父亲的话
章节字数:1284 更新时间:11-04-30 20:34
一个四五岁的弱智儿,做出那样的举动,可以称得上是震撼人心的,颜幕无目的的吞咽了一下,喉结动了一动,他心中滋味复杂,连他自己也品不明白那是种什么感觉。
恍然间,镜头切换,电视上出现了颜华天的身影,颜幕再次将注意力集中到前方。
虽然是年近花甲的岁数,但绝不可以把“老人”这个词眼用来形容颜华天,镜头中的他正在用手调试摄像头的位置,一会儿后,他退回身后的太师椅上端端正正的坐下,目视镜头中央,这次的画面较之前的要新,看来是不久前拍摄的,颜华天把这两个视频剪辑在一起肯定有他的用意。
颜华天年轻的时候是个军人,身上有一股严谨而锐利的气质,他的狂傲是有资本的。只见电视上的他,身姿挺拔,轮廓硬朗,除了发白的双鬓以外,一切保持的就像三四十岁时一样,俨然是一副年富力强的样子,搞不清怎么会猝然离世——
隔着电视屏幕,颜幕仿佛与父亲在两个时空遥遥相望一样。
“还好吗?我的儿子。”颜华天以这句话作为开场白,他双手交叉放在腹部,正是想要开诚布公的样子,“很遗憾,我此生从未与任何一个儿子有过互诉衷肠的经历,现在我单方面的倾诉,愿你能耐心聆听。”
颜幕仰靠在了沙发背上,他把遥控器放在一旁,打算听完颜华天的一席话,即便他是带着抗拒心理听的。
“刚才那一段录像是你未满周岁时拍摄的,你是你母亲的第一个孩子,她待你如同天赐的宝物,她喜欢给你拍摄各种生活片段和照片,但是你刚才看见的录像却被他尘封多年,只因为末尾那一个瓷瓶的意外,如你所见,智商不及同龄孩子三分之二的他为了保护你而受了伤,颅内出血差点要他了稚嫩的生命,而你也因此受到惊吓,哭了三天三夜……后来才弄清楚,你是在担心你的哥哥,在见到他后,你停止了哭泣。
但是那盘录像却被你的母亲尘封起来,她讨厌裴钰,如她讨厌裴钰的母亲那样深刻,她坚定不移的认为这个哥哥会伤害到你,所以将录像隐藏起来,令所有知情的仆人隐瞒了此事,捏造了与事实相悖的谎言,因为我当时对家庭并不上心,在你母亲的再三要求下,我将你哥哥送到了A城的疗养院——这是我此生做过的最后悔的事情。”
听到这里,颜幕嗤的笑了一声,颜华天年轻的时候尽情的发挥他那恶劣的品行,到晚年来再一次性的后悔个干净,仿佛他的光阴就是为了错误而存在的。
“颜幕!你是我的长子,除非你否认自己的存在,否则他将是你一生的义务,作为男人,你该担起这个责任,在你二十六岁生日这天,希望它能对你有意义。”
这是颜幕能够想象到的说辞,然而加上先前那个录像,他意识到,他的心原来并非刀枪不入的。
“你和颜修,还有颜森就像三面镜子一般,反射出了我身上的各种特性,冷漠,自私,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暴躁不驯,我痛恨了这三面镜子十几年,而我究其一生才明白,你们之所以这样,多半源于我,我能想象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