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我从人群中死命挤过去,黑着脸,甩下一句话,“家资少于万两银子的,请出府门左拐或右拐。”
一半的媒婆愣在了原地。
我挤入正厅,往正椅里一坐,对外面道:“家资在一万以上的,一个个来。”
小龙捧着账本跟到我身边,手里按着序号,开喊:“给蒋员外提亲的,有请!”
一个衣着红艳的媒婆扭着腰肢到了大厅,屈身道了个万福后,开始替那什么蒋员外吹嘘了开来,“长安城里有名的蒋员外家资殷厚,年过四十始终未娶,等的就是有缘人,近日听闻顾侍郎的表妹叶小姐才貌双全,文武兼修,遂有心结这秦晋之好。”
我点了下头,“蒋员外有心了,只是我那表妹爱挑年少公子作夫婿,所以……阿沅送客,小龙,叫下一位。”
下一位媒婆一身青葱,摇着手帕道:“年少多金,挑我们宋员外家的公子最合适不过了,年仅二十五,有貌又有财……”
“家里做什么的?”我截口问。
“开连锁烧饼铺的。”
我喝了口茶,“我家表妹喜书香门第,下一位。”
第三位媒婆现身,喜滋滋道:“年少多金,书香门第,说的可不就是赵员外家么?赵员外家的公子年仅十八,开私塾的世家……”
我放下茶杯,嘴角微抽,“我家表妹今年二十有二,下一位。”
媒婆一个接一个的进,一个接一个的出,我听得头晕脑胀,支着头应对,最后我懒得动嘴皮子,只在桌上将茶杯轻轻一磕,小龙便会意,直接叫下一位。
后来,只觉耳边女人的声音不断,眼前却越来越模糊,眼皮也撑不起来了。不知过了多久,“嘭”的一声,我脑门磕到了桌上,一下子惊醒。
“嗯……到哪了?”我一袖子抹了口水,举目四顾。
却见厅里没有媒婆,只有一个梅念远在我面前,“没有合意的,都走了。”
“我还没听完,怎知有没合意的!”我揉了揉脑门,“小龙,谁家礼金最高?”
小龙从厅外转了进来,“大人,礼金最高的是城东的张先生,早年做过地方刺史,家资十万,聘礼一万。”
我两眼放光,手激动地握住了茶杯,“十……十万……”
梅念远眼眸一沉,问小龙道:“家里可有侧室?”
“无妻无妾。”小龙翻着本子。
我嘴角一咧,“甚好!”
梅念远阴沉地再问:“人品如何?”
“待人和善,为邻里称道。”小龙念着本子上的记载。
我眼中光芒大盛,“表妹嫁过去,必不会被欺负,甚好甚好!”
梅念远索性一把夺过小龙手里的本子,仔细看了一遍,忽然脸色轻松,眼里迸出一丝笑来,“大人可知道这张先生今年多大?”
我手指敲着茶杯,揣测道:“二十来岁?”
“再猜。”梅念远笑看着我。
“三十来岁?”我沉吟着,“其实三十也还可以接受。”
“再猜。”梅念远笑得十分开心。
我眉头蹙起来,“四十来岁……勉强也可以……”
梅念远眼梢眉角的笑意刻意收了收,凝视着我道:“那张先生今年,五十有五……”
“啪”的一声,桌上的茶杯被我哆嗦的手指掀翻,我霍然起身,奔到梅念远跟前一把抢来本子,亲眼查看。
……果然五十有五……
梅念远愉悦地看着我沮丧的神情,“五十五的高寿,其实也还可以娶妻……”
我咬了半天嘴唇,最后抬眼看向笑得惬意的梅念远,点头,“说得是,七八十都可以娶妻,别说只有五十五了。”
梅念远脸上的笑凝固住,紧紧盯着我,“你……你……你真要……”
我回视他,“我与我表妹意见一致,只要聘礼过得去,夫婿的年龄出身都不是太大的问题。”我转头对小龙吩咐:“就张家了!”
“慢着!”梅念远将我扯到椅子边,按我坐下,俯身,凝眸到我跟前,“一万的聘礼算什么?我下十万!”
一个炸雷从我耳边滚过。十万——
“这么说,明月珠占你积蓄的百分之一是假喽?至少是千分之一?”我盯着他。
“浅墨如果你真的这么在意钱两,你要多少,我都可以筹集。”他眸子深下去,将我望住,“可你常常一掷千金,是真的在意银子么?”
我与他对视,从彼此的眼眸里看到对方,咫尺却也往往是天涯。
“大人不好了!”阿沅飞奔而来,满头大汗,“萧阁老家提亲的来了!”
我眼皮狠狠一跳,“什么?”
梅念远也是一惊,“萧阁老?”
阿沅上气不接下气,“据说是……萧阁老家的公子……什么东西向来只要最贵的,连娶老婆……也要最贵的……”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阁老府上抬了七箱子绫罗绸缎五箱子珠宝玉石三箱子金银,落到我院中,领头小哥将礼单呈上,肃声道:“这是我家公子下的部分聘礼,待我家公子与老爷商量妥当后,再将剩余的礼金补上。”
我有些腿软,叫人搬了椅子到院里,我软软坐到椅中,阁老是我的宿敌,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