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竹已将腰带解下,用随身带着的针线将那整齐的破口缝上。再将铜钱尽数装了进去。
“绿竹,你哪来这么多钱?”孙月霞见了,又忍不住问道。
“这是我的卖身钱。”绿竹头也不抬,将装好钱的腰带缠在腰上。
其实这钱放在怀里更容易引诱人犯罪。但如果被小偷连带着袭了胸,她这个亏可吃大了。
虽然她这小身板还没发育,胸脯平得跟飞机场似的,可少女神圣领地坚决不能侵犯。反正有没有人偷钱,那一百文钱都得赏给她。增加点难度又何妨?她还巴不得没人来偷钱呢。对她而言,多一事总不如少一事。
走了一天,大家都很累了。
绿竹这件事冲淡了大家的思乡之情,所以见她回来,又没什么新奇的话题可说,大家也都就地躺了下去。
“女孩子,可以另烧一堆火。”一个华服男子过来提了一句。见大家迷茫地睁着眼睛看着他,耸了耸肩,便转身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往常买人,他们也曾考虑过男女有别的问题。想让女孩儿另设一处。但那些女孩儿都是跟着同村或是亲戚一起被买来的,一旦分离就没有安全感。再说,让女孩儿们另设一堆睡在火堆的中间不妥,睡到最末的位置上,容易出危险。
所以他也就提醒这么一句,便算是尽到义务了。反正这么多人在一起,又都是孩子,也闹不出什么事。
绿竹看了身边的秦威一眼,也在原地躺了下去。她本是随遇而安的性子,又知道烈祺会盯着这边不让会自己出危险。心里安定,不一会儿就睡熟了。秦威在她身边躺了一会儿,听得绿竹均匀的呼吸声,他又爬了起来。从自己的包裹里拿出一件衣服,轻轻地给她盖上,这才重新躺下。
此时已是农历九月,深秋时节,霜寒露重,饶是躺在火边。背着火那一面也是冷的,接触地面的那个地方更是寒气逼人,虽有秦威给盖的一件薄衫,绿竹还是在半夜里被冷醒了。听着枯柴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声,还有身边不远处均匀的呼吸声,摸到身上曾在秦威身上看见过的男衫,她笑了一下,翻了一个身,又迷糊进入了梦乡。
待她再一次被冷醒,天色已蒙蒙亮。此时的露水是最重的时候,虽然仍有困意,她却不敢再躺下去,揉揉眼睛便坐了起来。
除了傅衡身边的那堆火仍旺旺地烧着,其他的火堆都已熄灭。蒙蒙的雾气笼罩着四野,远处偶尔传来几声鸟鸣的声音。绿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腰带,发现铜钱仍在里面,并没有出现偷窃事件,轻轻舒了一口气。
她拢了拢头发,将身上的衣衫轻轻给秦威盖上,正要趁没人的时候去解决内急问题,却看见旁边的大树上无声无息地飘落下一个人,却是烈祺。
他见绿竹瞪着眼睛看着自己,冲着她微微一笑,然后两指一碰,轻轻打了个响指。这个声音一响,另外两棵树也陆续飘下两个人来。绿竹明白,这应该是值夜的人了。夜宿山林荒野,要是个个都睡得跟猪一般,何时丢了命去都不知道。
烈祺见伙伴下了树,又走到苏毅身边,推了他两下。苏毅迅速爬了起来。也不知哪里摸出一个小木盆,跑到山涧处打了一盆水,再将傅衡唤醒。
绿竹见状,知道一会儿就要将大家唤醒了,赶紧往山涧旁边的树丛里走。傅衡瞥见,向烈祺示意了一下,烈祺飞快地掠到绿竹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怎么了?”面前猛然出现一个人,绿竹吓了一跳。
“这丛林里虫蛇不少,公子担心你。你等等,我先去看看。”烈祺坏心眼地把傅衡出卖了,然后往前走了一小段路,用树枝沿路敲打了一遍,这才转过身来,对跟在身后的绿竹道:“行了,就在这里,别走远了。”说完头也不回地回到了火堆旁。
绿竹摸摸鼻子,见那边开始喧闹起来,左右张望了一下,看这里还算隐密,赶紧解决了问题,回到山涧处抢先洗漱干净。
待大家陆续洗漱完毕,华服男子又将一袋饼扔了过来。孩子们本能地又要上前争抢,孙强却高声道:“每人先拿两个,待有剩的再给饭量大的。”
壮小子听了,犹豫了一下,再看了看傅衡那边,终于还是按着孙强的说法,先拿了两个饼。这一回的分食没有再出现纷争。
“这就是当班长的料啊!”绿竹看着孙强,在心里暗自赞赏。
那边的苏毅也将昨晚剩下的粥热热给傅衡吃了。
收拾完毕,大家就重新上了路。
山峰连绵起伏,一眼望不到边。
那一日,又足足走了一天。跟着大家机械地翻过一座又一座大山,绿竹暗自庆幸自己年轻,睡了一觉,昨日的劳累已然消尽,又生龙活虎地跟平常一样了。
否则这连续赶路,她一定会支撑不住,成为别人的累赘。而且这一天不像头天那般赶得急,走一个半时辰便可以休息一会儿,她走得还不算太过吃力。
终于在傍晚时分,他们到了一座山脚下,找了个有水源的地方,安歇下来。
大家累了一天,也没有了刚开始时的兴奋,个个无精打采的。
傅衡不知是体恤她辛苦,还是头天只是心血来潮,那天晚上并没有唤她去煮粥。
连续两天劳累,绿竹这单薄的小身板累的实在是够呛,也没有精力去八封由谁来给傅衡煮粥。
她自己草草吃了两个饼,喝了一肚子的山泉,再找了一个防碍不着大家的地方,烧了一小堆火,等了一会儿将火移开,晾了一阵便躺了下去。
被火烧过的地上很是温暖,这样睡比头天舒服多了。绿竹满足地叹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安然入睡。
累得太狠,那一夜她睡得很熟,就连寒冷和半夜的响动都没有把她吵醒。(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