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过天晴,云开雾散的美好。
摊主见王安国神色知他意动,于是又道:“官人你看此瓷薄如纸,瓶身细媚有细纹,敲之闻声如磬,最要紧你看这天青色,乃汝窑最上等的釉色,这等釉色传闻必须在下雨天时方烧出,真乃可遇不可求也。”
章越听了摊主之言心底一动低声道:“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炊烟袅袅升起,隔江千万里。”
王安国收回目光问道:“三郎在谱曲么?这是什么词牌名,为何我从未听过?”
章越惆怅地道:“偶然所作,你说的天青色这瓷釉需等烟雨天方能烧成,不恰似男女之间,万般等候却难见一面么?”
王安国笑道:“三郎可是有心上人了?”
章越久病成医地道:“多是郎有情妾无意啊。”
随即章越又在心底自己给自己补了一句,只是有好感而已,谈不上喜欢。
当即章越询价问道:“这天青瓷多少钱来?”
“三十贯!不二价!”
这……这价钱章越,王安国纵是再喜欢,也只能告退了。
章越,王安国继续逛着摊子,但听一阵喝彩声传来。
章越闻声看去,但见池上泊两艘画舫,船上立着秋千。
穿着单衫的男伎人登上秋千,稳稳地荡起,越荡越高,随之在秋千作各种杂耍,左右军院虞侯以鼓笛相和,博得彩棚里坐着的庶人商宦不住喝彩。
但秋千与秋千架平齐时,这男伎人突然腾空而起,在男女老少的惊呼声中,在空中连翻数个筋斗,然后掷身入池。
一旁自有几个官员模样的人来评判。
章越瞧见一旁临水宫殿里不少宫女掀开珠帘看着秋千说说笑笑。
章越,王安国看了这一幕,继续逛摊子。
王安国忽道:“还是舍不得那青瓷,若被人买去了,今晚就睡不着了。”
章越道:“既是如此,我凑些钱给你。”
王安国笑道:“多谢三郎了。”
二人一并折回头去找那青瓷摊贩。
此刻金明池边人已是多了起来,人来人往,二人逆着行人倒有几分寸步难行的样子。
当王安国气喘吁吁地赶到时,但见那摊贩前已有一名男子,似看上了那青瓷,正与摊主讨价还价。
王安国当下也急忙凑上了前去。
章越也站就在一旁,此刻但觉得身旁一道目光朝自己看来。
章越初时没在意,大约是与自己一起看瓷的路人而已,对方收回目光片刻后,又觉得对方似再度朝自己身上看来。
章越也不由看去,但见对方头上扎巾,身穿窄袖长衫腰系革带,足踏鞋履。虽说是男装,但章越可以看出对方是一名女子。
隋唐时女子服男装盛行,宋朝也是有所继承。
但见对方容光照人,章越略微一睹即知是位貌美的佳人,章越知对方是女子后不敢多看,老脸微红地看向一旁。
但听对方轻轻一笑,章越不由心道,自己今日出门忘记洗脸了么?
“章郎!”
章越闻言不由转头看去。
但见对方道:“淮水一别,章郎别来无恙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