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谈时再适当地表现自己。
欧阳修是什么人?
庆历新政中,范仲淹下的二号人物。
如今为翰林学士,嘉祐二年的会试主考官,文坛上的风向标。
这是如今已知的。
另外对于欧阳修的性子,自己倒是不太清楚,毕竟身边的人没和欧阳修交往过。
不过哪个学生读书时候没背过的《醉翁亭记》,当年章越可是看到全文背诵四个字就头疼。
说起《醉翁亭记》是欧阳修贬至滁州写的,宋人笔记里记载‘《醉翁亭记》文章一出,天下莫不传诵,家至户到,当时为之纸贵’。
所以欧阳修早是文坛大宗师,自己见面再对欧阳修道,我对你《醉翁亭记》如何如何仰慕,倒是不必了,人家对这样奉承话早就听腻了。
范仲淹,欧阳修两位庆历新政的一二号人物,在新政失败后,倒是写了两篇千古流传的雄文各叙心境。
千古背诵名篇《岳阳楼记》与《醉翁亭记》恰巧都是庆历六年写就。
一个‘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一个是‘山水之乐,得之心而寓之酒也’。
两位同因变法失败而处于政治失意中的人,却是一忧一乐的心境。
一是把酒临风的清醒,一个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读岳阳楼记可以读出范仲淹虽被贬之时,仍时时刻刻以‘天下为己任’的士大夫情怀。
而读《醉翁亭记》却可读到欧阳修的‘乐观豁达’。
苏轼生平最后一首诗写得‘心似已灰之木,身如不系之舟。问汝平生功业,黄州惠州儋州。’
黄州惠州儋州是苏轼三个被贬的地方,苏轼言是他功业所在。
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的言下之意,你以为将我贬至岭南生不如死吗?没有,我过得很好,就问你气不气。
说白了就是‘志不可夺也’,我成为了自己想要成为的人。
欧阳修呢?
‘人知从太守游而乐,而不知太守之乐而乐也’。
众人只知道跟太守我游玩的快乐,而不知太守我正是因你们快乐而乐。
虽然不能‘天下之乐’,但在滁州这小地方,咱也可以与民同乐。
不过大佬有没有可能在文章里骗人呢?
有可能,不过一般说来没必要。
到了差不多时间。章越即从茶坊前往欧阳修府上。
通报后,欧阳发出门迎接对章越道:“家父今日推了公事,特意安排见一见三郎。”
章越听了心底一喜道:“蒙学士厚爱,三郎实在是受宠若惊啊!”
当即欧阳发带章越到客厅等候,立即有婢女上茶。稍过片刻,但见一名老者着燕服而来。
章越,欧阳发一并起身相迎。
章越上前唱喏,欧阳修笑道:“坐。”
章越坐在欧阳发下首,这时方敢抬头打量欧阳修。
传闻中欧阳修相貌不佳有面白过耳,唇不包齿之说。欧阳修考中进士那年,放榜之日,主考官晏殊坐车路过看见欧阳修道,这小伙子怎么是目眊瘦弱之人,看也不看离去了,然后留下一脸凌乱的欧阳修。
不过欧阳修是晏殊点的省元,哪里会用这般以貌取人的言辞批评自己得意门生。
目眊瘦弱的意思,多半是骂你欧阳修殿试文章瞎几把乱写,不然也不会得罪了太后,从状元一下子掉到第十四名,枉费了我一番苦心。
不过如今章越一看欧阳修相貌还好啊,并没有传闻中的不堪。
‘人丑就要多读书’的意思,莫非就是读书可以用来美容?
没料到章越自己在打量欧阳修,欧阳修也打量章越,但见他上下看了一番抚须笑道:“三郎好相貌,且身长高大,长大必贵啊!”
“学士谬赞了。”
欧阳修笑道:“并非虚言,当初我与郇公(章得象)立朝时,曾与人说,世言闽人多短小,而长大者必贵。郇公身既长大,语如洪钟,出其类必是异人啊。”
“如今闽人之中,令吾想起郇公的,也有章子厚与你两位章氏子侄了。上个月子厚方才成亲,是了,三郎婚配没?”
“未曾,在下……”
欧阳修打断章越话续问道:“那在老家可曾定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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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未曾,在下……”
欧阳修拍腿道:“好,好,那三郎的婚姻大事即包在老夫身上。发儿,你看看咱们汴京里可有哪家熟识的姑娘,配得上三郎的?”
章越闻言目瞪口呆,他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个局面!
欧阳修一见面要给自己说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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