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因为山里昼夜温差大,薄薄的细霜均匀地铺在叶子上,叶子仿佛不堪其重,有些低落。但有花儿却不然,耐寒的花傲然挺立着,在叶丛中斑驳生动。
飞飞照例晨跑之后,一时兴起,到山脚下采花。
“这朵紫盏菊开得好,咦,这束报春兰也真漂亮。先生不在,但他最爱花草了。我给他送去。”飞飞一边自语,一边哼歌,一边东挑西选,终于收集成一捧姹紫嫣红。
蹦蹦跳跳去了听雨楼。看到先生在练剑,于是停住脚步。
莫不群看到飞飞过来,停了剑,心平气和,站立如松。又眼中含着笑,看着眼前这个戴花的女孩朝自己跳跃而来,手里捧花,巧笑倩兮,人比花娇。
“先生,喏,给你。”飞飞举着花,小脸红扑扑的。
莫不群接过花,“锄月,把花放好。”
锄月应一声,跑过来接花去收拾了。
“累吗,要留我这儿吃早点吗?”莫不群问。
“好啊,跑完正好饿了。”飞飞捂着肚子。
一盘蒸饼,一小盆汤,一份小菜,锄月在桌子上摆好退下。
“先生,我明天便出发了,你送我不送?”飞飞拿起一个饼,咬了一口。
莫不群愣了一下,“为师自然要护送你的,往蝶谷去的路段近来不太平。”
飞飞心里甜滋滋的,而后又生出些酸涩。
“先生,爹爹不让我频繁往返,我这一去一年半载才得回,你想我不想?”
莫不群沉寂了。片刻之后,飞飞开始自责自己太轻佻了,依先生的性子必不好答,这时却传来他轻柔的声音,“自然是想的。”
第二天,一家人都给飞飞送别,娘亲的眼泪直往下流。飞飞一边安慰娘亲,一边想着还有啥事没了的。林三那边已托下人给他送了点心意。生意上的事,也已跟大哥充分交流过别的想法。恩,跟先生表白的事儿不着急。
回过神来,又抱抱娘亲与刺儿,与兄长爹爹一一告别。才终于一狠心上马车了。
林有璨和莫不群负责护送。一左一右,并几个壮丁听差,一行人就出发了。
按行程,中午出发,晚上途经鹧鸪镇便打尖歇息。不徐不急,预计第二天下午到达。
车在山路上平稳扡前进,飞飞在车中轻抚着一柄小剑,带剑柄6寸来长,剑身并不繁复,却隐隐散发着寒芒。这是大哥临行前给他的,叫她贴身收好,以防不测时自卫。
飞飞武艺实属平平,有把小剑她自己也放心不少。
耳边回响起先生那句“自然是想的”,心里一阵甜蜜。忍不住轻挑车帘,看到高头大马之上。先生风采翩然,白衣似仙,更芳心萌动。
林有璨看飞飞半天不说话,当她还沉浸在离愁别绪里,便开个话头:“飞飞,你知道你为什么小名叫阿离吗?”
飞飞奇道:“为什么啊,这里面还有故事?”
林有璨道:“小时候娘找人给你算命,算命先生写下个离字,卖弄玄虚一番。娘觉得离字不吉祥,叫你阿离寓意为不离。”
飞飞呆了片刻,作恼状,道:“人家刚平复了心情,你又招我掉眼泪,林有璨你个笨蛋!”
林有璨赶紧讨饶,又笑闹了几句,冲淡了忧伤的气氛。
飞飞毕竟尤孩子气,渴望学本事自强,好痛痛快快闯江湖。倒也不怕离家。
幕色渐渐降临,鹧鸪镇就在前面可以望见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