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抬了进来,随之后面的,是一具楠木棺,将装殓陆紫萱。
王忠言将慕容诵的头发散开,还未动剪,就有不少头发掉落在手中、地下。他的心一阵剧痛,连忙减下一缕早生的华发,放置慕容适身旁。众皇子皇孙亦剪下一缕头发,放入梓宫,大殓礼开始。
礼毕,梓宫缓缓抬去两仪殿,当梓宫抬出清思殿之时,慕容诵终是体力不支,昏了过去,清思殿内又是一阵慌乱。
慕容谊虽然泪水涟涟,但目光清冷地看着,这慕容诵真是坚持不了多久了。再瞥向不远处的慕容纯,却与之目光接了个正着,淡淡地瞥过,两人内心都在衡量着。
殿外的文武百官听闻皇上又昏了过去,亦是一阵慌乱,在三万响的丧钟声中,不少人都在想,慕容诵为太子时便病重,如今这皇帝的宝座又能坐多久尚不可知。其实,如今的朝中,舒王派系与广陵郡王派系明争暗斗,早就没把慕容诵当回事了。
从大明宫回到舒王府,慕容谊立即洗去一身晦气,不一会儿,南硕便来了。
“殿下,慕容诵已中风失语,看来时日不多了。”南硕远远而来,满脸喜色,待到进了屋子便迫不及待的与慕容谊分享这个好消息。
慕容谊只是淡淡点了个头:“我倒是不希望他走得太急,毕竟我们的准备还算不上充分。去联络各地藩镇节度使的人可派出去了?”
“刚才已经派了听风楼中最得力的人去安排了,不过,依靠这些人的支持的同时,也要防范于未然。”南硕犹豫了一下,继续说:“方才,风送堂有消息汇报,说是铁木社与常子营都与淮西曾有消息往来,那淮西节度使李少诚可是要重点提防的。”
“嗯,这李少诚确实是要提防的,屡次擅开决司、洧等河灌溉农田,致使漕船停运,还不听诏令中止。先帝遣卢群出使蔡州,他才停了工役。虽有不臣之心显现,但他平叛李希烈有功,且淮西为京畿的南门门户,如得不到他的支持,未必能成大事。”
“嗯,藩镇的笼络,我们好好斟酌一番便是,当下要提防的还有原东宫侍读李叔文、李伾等人。今日,皇上才登基继位,他们便迫不及待上疏改革。”
“这不是很好吗?”慕容谊淡淡一笑:“他们忙着的改革,不外乎外削藩、内治宦、惩贪腐,这些个举措只会让群臣、藩镇厌恶、反对,对我们确是有利的。你要时刻清醒,我们的对手,从来不是慕容诵,只有慕容纯才是。”
“这个道理我自然明白,但如果慕容纯成了这场变革的幕后人,便是我们的大患。”南硕凝眉:“变革如成,借他人之手打压我们、坐享其成;变革不成,亦可推得一干二净。”
“慕容纯有没有机会入主东宫都还两说,他忙着推动什么变革?”慕容谊有些怀疑。
“慕容纯的至交好友——柳振阳与刘延锡早就成为东宫集团的人,宫中今日又报,陆紫芊官封秘书省少监,成为女秘书第一人,不仅如此,她将是宫内与宫外联络的第一人!慕容诵失语,可是由她传递消息呢。”南硕眉头紧锁:“陆家这几个女人还真是厉害,一不留神,就冒出一个。”
慕容谊正要说话,外面突然一声轻响,一皱眉,喝道:“谁在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