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后宫的內侍,不是皇上身边的。”宋轶回到。
“我先去看看。”陆子诺心底隐约有些明了,理了理衣冠,便走了出去。
堂上一个陌生的內侍,见着陆子诺微一颔首示意:“陆郎君?在下奉静美人之命,请陆郎君前往宫中一叙。”
陆子诺皱着眉:“你奉静美人令,持谁令牌出宫?”
四姐不过是美人,而按大晟宫城律,妃位及以上方可领令牌,派遣宫婢出宫办事,那內侍一愣,道:“广陵郡王令。”
陆子诺不曾续言,眼底神色却愈发幽深,方才慕容纯还在这里自怨自艾的说着她不肯相信,这会子就已经派人到宫里告完状,还让姐姐单独找她谈谈了,也不知道要说他是动作太快,还是行动力太强。
“请!”如此一想,陆子诺更是愤懑,当即随內侍入宫,将莫洵的事儿暂时抛到了脑后,却不知莫洵在其身后,只能深深一叹,祖父当初的话又浮现在耳旁:“你要知道,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这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我们兵行险招,如果一招不甚,恐被人利用,又是一场风波。就算是不被人利用,也必被纯儿猜忌,倒是我的不是了。”
莫洵又是一叹,折身回房。
再说陆子诺,一路跟着內侍骑马,很快便到了京城,这户县离京城真是太近了。
很快便到了崇明门,下了马,交了鱼符,跟在內侍身后向内庭走去。这条路走过三次,这条路太长,每次都走得几近绝望,才能到达后宫。这条路不仅是她与姐姐们的距离,更是前朝与后宫的距离。
其实这一路的颠簸,也让陆子诺逐渐消了气,冷静下来思考。慕容纯想在后宫中安插眼线的原因,她也能理解,只是所利用之人是自己的亲姐,于情感上过不去这个坎罢了,但若论道与术,这是随时掌握内廷消息的最好途径。
可是一旦牵扯进来,后果便不可预知。来到长安的这些年,她因拥有慕容謜的情系,慕容纯的相伴,柳振阳的教导,从未生过退怯之意,今日却因四姐被牵连其中,而生出惧怕,甚至退意。
大姐二姐是女尚宫,这辈子尚且还有出宫的可能,可四姐为嫔为妃,或许一辈子只能困在宫中。就算是慕容纯不利用四姐,不需四姐争宠,但将来皇上薨逝后,像四姐这般无儿无女的,还有殉葬的可能。如果争宠,大晟每一朝皆有皇上薨逝后,放妃嫔出宫的例子,虽然是去寺院出家,但至少活着,过个三年五载,以慕容纯的手段,回家团圆也不是没有可能。
可是争宠,便有成与不成两种可能,成便好,不成亦是命丧黄泉的结果,可能连尸骨都无存。
陆子诺微微叹气,只觉得头疼不已,好似事情的发展从她们姐妹五人到达京城的那一刻起,便已经不再受她们所控。
正思忖着,便进了内宫,随着內侍转过长廊,上次来时,是两年前的春末,西府海棠落了一地,飘飘然是一地残红,这回她至,却是秋日,依旧瞧着清清冷冷的样子,却种上了一小片竹林,瞧着倒是郁郁葱葱的可爱。
值守宫女唱名,陆紫萱似乎在等她,一掀帘见着陆子诺,倒是施施然一笑:“怎么了,噘着嘴,还像是小时候闹脾气的样子,怎么瞧着,比我这个幽禁至此的都要落寞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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