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眼下已是夕阳西下,李琦便宣布:“明日一早传唤李彦胜过来问话,你们先回去吧,明日再来。”
众纤户们应着离开了。
李琦留下程昱、陆子诺还有主簿陈启亮,一同商讨。
“这漕运的案子,还请李县令及早通报朝廷。”陈启亮说道。
这明显是把案子往上推,陆子诺看了一眼陈启亮。来淮安来得匆忙,对淮安县衙的官员都没什么了解,但这陈启亮曾做过御史中丞,位极人臣的,莫洵倒是和她提及过。
可此刻看陈启亮,瘦弱枯槁,已没有曾经的风范,更没有痛陈朝政弊端的犀利了,这也许就是宦海浮沉中的随波逐流了吧。
李琦却很是认可陈启亮的话,很快便写了奏折,六百里加急送走了。
陆子诺从县衙回到住所,心情很是沉重,坐在窗边饮着茶。
没一会儿,莫洵便回来了,眉头紧锁,脸色暗沉。
“怎么?”陆子诺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
“李彦胜死了。”莫洵坐了下来,端起陆子诺的茶杯一饮而尽:“其实,关于漕运使受贿一事,皇上也命藏剑山庄在查,可现下线索断了。”
陆子诺一听,登时眉头一皱:“这个李彦胜,负责船只制造的主簿,按说应该是油水最大的,怎么会和纤户们纠缠,如今还落得被杀人灭口的境地?”
“我的人也是以他为突破口调查的。”莫洵说:“其实,早在去年,藏剑山庄就开始调查漕运的事了,只是这里盘根错节,安插个人进去却很难。好不容易发现了李彦胜的一些把柄,如今他却死了,而且,做的是畏罪自杀的样子。”
“畏罪自尽?又是畏罪自尽,而且是与纤户的事搅在一起,还真是用心良苦,滴水不漏呢。”
“是的,如此一来,反而不能明着查他受贿的事了。”莫洵亦有些懊恼。
“既然是这样,我们也不能就此罢手,你说得对,道与术无间。”陆子诺却是淡淡一笑。
莫洵亦是会意:“今日寒露,庄里送了一篓湖蟹来,正好尝尝。”
李彦胜畏罪自杀的消息,在第二日的县衙大堂上宣布,众纤户再愤愤不平也只能如此,而漕运总督府,现在没有转运使,亦是没有办法统计发放纤户们的护漕银。
众纤户们大失所望,就在此时,李彦胜的儿子前来,呈上李彦胜的遗书以及两张柜坊的凭信,说道:“父亲有愧于朝廷的重托,将自己的罪行写了个明白,亦将收受的钱财上交,请李县令安抚刘三家人,及时发放纤户的护漕银。”
李琦点头:“此为证物,还需调查一段时日,如果情况属实,定将此贿银上报朝廷,待皇上定夺发放。”
众纤户们高兴地走了,李琦便将遗书,柜坊的凭信等证物交于陆子诺,却什么也没说。
程昱则是问:“那薛寅昨日在牢中绝食了。”
李琦瞥了一眼程昱:“如今正是要查李彦胜的案子,哪里有空管他的小案,先关上三天再说。”
“他的案子,关三天可是不够的。”程昱笑着。
李琦冷哼一声,却不说话,转身走了。
陆子诺心里明白,这三天就是给薛家走动的时间,审不审的了这个案子,就看这三天里,谁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