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出现了白墨函的身影。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我这院子竟是风云聚会了。”陆子诺撇撇嘴,显然没有那么欢迎慕容纯,慕容纯也撇了撇嘴,满不在乎陆子诺的拒绝。
慕容謜看到二人这个撇嘴的动作,还真是异曲同工,撇开心中的憋闷,浅笑起来。
待白墨函进院,几人都相互介绍后,翟仙已将廊前收拾好,铺上了一张波斯的长毛毛毯,几人坐下,陆子诺在边上煮着茶。
在座之人年纪相仿,已是高谈阔论起来,只有慕容謜守着陆子诺,帮她摆弄茶具,还低声问:“今日去了哪里?”
“去了务本坊。”
“哦?怎么去了那里?振阳带着你去看国子学了?”
陆子诺摇头,情绪持续低闷着。
“那去做什么了?”
“站在树下听风,心里很难过。”
坐在不远处的柳振阳听到,转过头来笑了笑:“她在为那些替考的学子难过。”
“替考?”慕容纯非常惊讶:“不是只有常科与制考才会有吗?连国子学入学考也会有吗?真当杜绝才是。”
“杜绝?怎么可能,只要有应试,这种事情就无法杜绝。”柳振阳清冷地说:“如今的大晟,没有门第身份,便难出仕,因为他们需要官官相护。而有了这层身份的人,极少数人出仕是为了大晟的江山社稷,为了大晟的百姓。绝大多数的人出仕是为了自己!而为自己的这帮人又分两类,一类是想着活着的时候要怎样风光,一类人是想着死后怎样风光。”
“振阳说得不错。”白墨函大为赞同:“想着活着怎样风光的又分两种,一种是拼命敛财,一种是拼命钻营往上爬;而想着死后怎样风光的,至少还知道沽名钓誉,比如著书立说,这何尝不是一种悲哀,因为他们和前两种人根本无法在一个官场上抗衡,就只能这样不办实事。”
柳振阳无奈地叹息:“上天是公平的,每个人的能力有限,喜钻营、爱敛财的在做学问时,一定没有心思单纯的人做得好,再说,投机取巧是他们的本性。他们对出仕的这个机会势在必得,不容有失,所以,枪手就不会被杜绝。”
“还因为清贫士子无财,无法像商贾子弟那样一掷千金得到应试机会,他们需要做枪手,来养活自己,毕竟一次替考,收个十两银子,几年的开销都够了。”白墨函与柳振阳出奇地合拍:“再说了,这也是监考官敛财的好机会,找枪手者不仅要支付枪手费用,更是要打典监考者,否则不仅白忙,还会因此失去入仕的机会。”
慕容纯听罢低头思忖,良久才说:“就算国子学不设门槛,取消面试资格,就能招揽到真正为民、为社稷的人才吗?”
“不能因为惧怕得不到好的结果,就不去尝试。要知道,什么都不做,就必然没有好结果。”作了半天听众的陆子诺突然插嘴,甚至有些挑衅地望着慕容纯。
慕容纯眼中的精光一盛,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