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有目共睹的。每四年才招收一次生员,仅限300人,其中还有半数是无需考试的皇室宗亲、文武三品以上官员的子弟,自动成为萌生。剩下的150人名额则是必须通过考试才能获得,而这考试资格也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
能去参加国子学考试的,首先是14—19岁之间的生员,然后还要分两类,一类是大晟十道三百六十州的州衙推荐名额,每州的推荐名额又因大小、人才储备的不同而名额不等,贝州仅有一个推荐名额,而名额最多的苏州,也不过才有六个名额。通过考试得到名额的就是优监生。
没得到推荐名额的,还可以经由各名士推荐,学子们可奔走于公卿门下投卷,向达官贵人行卷,从而得到名额,考中亦可成为优监生。
而第二类则是当今皇帝才推行的政策,就是之前没有资格出仕的商贾子弟,可通过交纳每人一千缗钱的高额报名费参考,考不上可是不退的。即便如此不合理,这一类报名的人士还是积极踊跃,考中即成为例监生。
这样一来,每次参加考试的能有两千余人,去争取150个入学名额。
本来陆青麟只是想让陆子诺通过乡试、县试,去参加四门学的考试,从而参加常科考试,得个地方小官,即可堵住陆氏族人的悠悠众口。而今日,一下得到了国子学的推荐名额,虽然入学考极难,但以陆子诺的性子,他知道,只要她想去做,就一定会考上,只是,她想去吗?如果真的考上,亦可告慰亡妻,更可弥补自己当年弃笔从商的遗憾。
大姐紫芸和二姐紫芊井井有条地指挥着仆人们收拾宴会过后的残局,三姐紫菱有些咳嗽,早早地回了后院,四姐紫萱则是去了祠堂,仿佛母亲的忌日只有她记得一般,唯有五姐紫荀的眼神始终担忧地追随着小妹子诺。
陆子诺脚步踉跄着往后院走去,今夜过后再无法逃避。
不知何时,云破月出,月光一路跟在她身后,照着她前行的路,她离曾喧闹的正堂越远,心里的悲凉就愈盛。
只要一想到自己往后数十年的一生,终将以男人的身份继续前行,不得婚嫁,不得有嗣,以后老了也只能孤零零一人孤独终老,她便害怕。她毕竟只是个十来岁的孩子,很多事她想得明白,却做不到。
月上中天,色凉如水,她直到合上祠堂的门,脸上的假笑才倏地收起,仔细看上去,那秋水一样的眸子盛的都是冰凉的哀伤。
转身却看到紫萱闪过一丝厌恶的眸:“你来了,终于可以炫耀了吗?”
陆子诺惨然,四姐从来就不喜欢她的,原因她自是明白,因为她的生,娘亲才去世的。父母琴瑟和鸣,姐姐们承欢膝下,偏偏因为她的降生,曾经所有的美好温情,都冷凝成一盏清冷的冰,什么都不再有。
“我……”陆子诺无言以对,她从来没见过娘,所以谈不上想念,但今日,她确实想她了。
“你跪下吧,虽然骗娘的决定是爹做的,怨不得你,但你一直不思进取,娘一定怨你了,好在今日还算是个好的开端,你该在娘的面前许诺,承担起你应有的责任。”
陆子诺缓缓跪下,默默不语,如果可以,她真的想去问问娘,真的希望她这般吗?